“兄弟们,顶住!”
“给我上,都给我上!”
呼喝中,梁师成护卫被朱家护院杀的节节败退。
梁师成脸色苍白,不住后退,直退到赵桓身边,方才略微放下心来。
按理说,过千正规军对付相等数量的泼皮无赖,应该是一边倒的碾压。
然而情况截然相反。
千余军兵,都是殿前司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然而殿前司禁军荒废日久,虽然高俅已经开始了整顿,只是时日尚短,成效未见,因此所谓精锐,不过相对而言罢了,其实一般。
且这只是官员冲突,与普通军兵并无关系,即便摄于梁师成威势不敢退却,其实斗志不大。
反观朱家,招揽的本来就是亡命悍勇之徒,个人武艺都很不弱,加之平素管束严格,又有大把钱财喂的饱了,都敢打敢杀。
两厢对比,高下立判。
这里又是街道,冲突发生时便是短兵相接,各种军阵摆不出来,立刻就是一场混战,最适合朱家护院施展。
此时,梁师成护卫剩余不过三百余,抱成一团苦苦抵挡,朱家护院却还有七八百,犹自酣战不休。
好在街道并不宽敞,无法穿插切割,在护卫抱团抵挡的情况,护院也冲过来。
“高俅误我!”梁师成带着愤恨地说道:“他只道点选了精兵强将给我,却不想区区护院也不能战胜,待此事停歇,定要参他一本!”
“哎,当初若是父皇同意整顿禁军,岂能落入今日窘境!”赵桓叹道。
“某眼皮子浅!”梁师成镇定下来,道:“因为殿前司区区孝敬,不曾替殿下说话。
待回京,便把那些孝敬送还,定要整顿的禁军精锐不可。
今日边让朱勔得意一阵,来日再与他清算!”
听梁师成有意退却,赵桓如何能够答应?
“安抚使宽心,本王随行不多,却都悍勇,亦可厮杀!”赵桓道。
终于,因为朱勔的缘故,两者平起平坐了。
此前赵桓自称吾,称梁师成太傅或者公,其中不乏奉承。
此时梁师成被打的落花流水,赵桓态度转变便是群其自然。
当然,他要表现自己的武力。
“众将听令!”赵桓轻喝道:“梁红玉,上屋顶,射杀贼中悍勇者,余者,并肩杀过去,拿下贼首朱勔!”
一开口,赵桓就把朱勔定为了谋逆贼人。
“区区几将,济得甚事!”梁师成却不以为意。
此战败,必不能拿办朱勔,后果很严重。
他梁师成,人称隐相,却收拾不了一个防御使,谁还怕他?
当掌权者失去敬畏者时,便是被人取而代之时。
即便因赵佶宠臣权势不减,也不可能再如以前那样说一不二了。
当然,小命无忧。
朱勔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大庭广众杀一个朝廷重臣,更不敢对太子下手。
没看到梁师成只是拿办朱勔,却不是格杀当场么。
擅杀当今宠臣,就是打皇帝的脸,赵佶发火,真的是谁也扛不住的,后果很严重。
只是在梁师成的眼里,赵桓随行不过十余人,定然是比不过他千余护卫的,自然奈何不得朱勔。
“安抚使宽心看着便是。”
赵桓轻笑时,梁红玉已经上了街旁屋顶。
咻咻咻~
白羽守卫相连,箭矢不断发出。
啊啊啊~
朱府护院中的惨叫,陡然密集起来。
锦衣金带确实出彩,却与防护箭矢半点作用也无。
“滚开!”
怒吼中,杨再兴周昂并肩排开禁军护卫,到了前面。
“来人,干掉他……啊……”
一个杀了十多个禁军的持斧大汉,尚未呼喝完,便被周昂砍成了两节。
杨再兴也不甘落后,直把铁枪迅捷刺出,瞬间清空了前面一片。
张伯奋、周云清一左一右,只把兵器不断递出,瞬间杀成了一个血人。
他们的勇武,在这种场合就是杀鸡的牛刀。
江南本少勇士,有限的猛将都在方腊麾下,朱勔招揽的,不过是寻常绿林好汉罢了。
敢打敢杀确实如此,武艺出众只是相对而言。
莫说杨再兴周昂,便说张伯奋周云清,亦无一合之敌。
挡路者尽成齑粉!
四个猛将并肩子厮杀,后方还有一个神射手以弓箭掩护,只杀得朱府护院魂飞魄散。
四人已经成了血人,直如地府出来的索命鬼魂。
“跑啊~”
不知何处响起一声尖叫,剩余四五百护院齐齐掉头,夺命向后狂奔而去。
朱家给的钱粮再丰足,也买不到自己的小命。
这几个凶神恶煞实在挡不住,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的好。
“挡住,都给我挡住,后退者死!”朱勔连连历呼。
谁理他?
天大地大江湖这么大,何处不可求活?
甚至有人跑的急,直接把朱勔撞翻在地,随后便是无数只脚踩过。
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包头蜷缩一团,方才未曾受伤。
待其灰头土面地爬起来,就要往后逃窜时,四个血修罗已经到了近前。
惊慌之下,朱勔再次跌倒在地。
他一边向后倒退,一边下意识地举起衣袖,喝道:“我乃官家重臣,谁敢动我?”
“呵呵!”
冷笑中,杨再兴倒提枪杆,猛地抽出。
咔嚓~
啊~
清脆的响声中,朱勔惨叫不绝,抱着短腿哀嚎打滚。
杨再兴抓住其衣襟,如同拖死猪一般把朱勔拖到了赵桓面前。
“禀殿下,贼子已经拿下,请殿下发落。”杨再兴拜道。
“辛苦了,且放着吧。”赵桓看向梁师成,又道:“安抚使,此獠已经拿下,如何定夺?”
梁师成回过神来,连连叹道:“幸得殿下出手,幸得殿下出手啊!”
赵桓笑道:“侥幸得了几个猛将罢了,不值一提,首要乃是处置朱勔。”
任何时候,人才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来看,也不枉他放弃了彻底扳倒高俅的机会,救了周昂,又收了杨再兴。
实在是涨威风。
“若非殿下出手,内外臣必成笑柄,此恩铭记于心,且看来日。”梁师成拱手回道。
这是他第一次拱手说话,神态也是崇敬非常。
可见,在任何时候,武力都是最强的依恃。
若非有这群杀神,梁师成如何能如此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