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存保误我,失了第一阵,令郓王颜面大失,酆美,你可有把握?”高俅问道。
“恩府放心,小将观东宫上下,只有一个半放在眼里,余者并不足惧,遑论一个无名小卒。”酆美信心十足地回道。
“嗯,胜了定有赏赐,输了决不轻饶,去吧。”高俅挥手道。
“喏。”酆美提着大杆刀,稳步到了校场之中。
这边,赵桓亲自提韩世忠整理了甲胄,道:“那酆美本事不弱,若是不支,输也便输了,莫有损伤。”
韩世忠拱手道:“殿下放心,便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折了东宫脸面。”
“莫要如此说,你等本事本该用在疆场,若为安国平天下,牺牲便牺牲了,也是死得其所,折在这里,不值当。”赵桓拍着韩世忠的肩膀说道。
“殿下安坐,待臣得胜归来再说其他。”韩世忠拜了三拜,提枪出阵。
身形挺拔,甲叶晃动,颇有气概。
王进笑道:“殿下放心,良臣本事不弱于彦修,必然能胜。”
“希望吧。”赵桓轻轻点头。
见韩世忠到了场中,酆美喝骂道:“无名小卒,不来投降,更待何时!”
韩世忠驻足大笑,喝道:“匹夫死在眼前,尚且不知!怎敢与吾决战?”
酆美大怒,也不等鼓响,抡起大杆刀直取韩世忠。
韩世忠不惧,只把长枪挺起,正面迎上。
大刀当头劈落,长枪横举格挡,大刀再横扫,后退闪开挺枪刺。
两人步战,军器并举,斗在一起,二将约战到二十余合,不分胜败。
只见两人倏地这边,忽地那边,刀枪碰撞时火星四溅。
“这酆美手段不下良臣,胜负一时难料。”
听了王进的点评,赵桓看的更加仔细了。
只是两把兵器速度极快,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实在看不太清楚。
不一刻,两人斗过百余合,任然僵持不下。
忽然,韩世忠挑开大刀,跳出战圈,叫道:“且慢,身上着甲,杀的不痛快,去了战甲再行比过,如何?”
两人都是脸色通红,汗流不止。
此时三月,乃是暮春,午间日头照射已经颇有热意。
两人努力拼斗了百余合,实在是热的紧了。
若是战场上冷箭横飞,哪怕热死也不能去甲,此时单对单比试,倒是没这个顾虑。
酆美思忖片刻,道:“好,去甲后再来。”
两人达成共识,各自退了几步,就在场中去了甲胄头盔,只着短衫。
内里的短衫,尽被汗水打的湿透了。
“好汉子,真猛士也!”赵佶赞了一句,道:“来人,传旨,此局以平手论,各赐良马一匹。”
“陛下诏令,以平手论,各赐良马一匹。”立刻有传令官去转达。
“算你运气,来日有机会,定要杀你。”酆美道。
“呵!”韩世忠转身就走。
酆美杀机流转,却没敢继续动手,跟着到了点将台上谢恩不提。
这场比试,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然而皇帝旨意,谁敢反驳呢?
“第三场,弓箭比试,各射三枝箭以决胜负。”传令官叫道。
随着项元镇和牛皋策马而出,有金甲禁卫持盾到了赵佶身边。
这是职责所在。
兵器比试距离远,哪怕刺杀也有时间防备,弓箭可是瞬息就到的,须得提前防备。
赵佶却摆摆手,道:“无需如此,若把箭枝射来,判输便了。”
今天,皇帝的表现十足的明君无疑,可惜,和以前一样,这英明持续不久。
此时,牛皋项元镇各关了弓箭,端坐马上等待号令。
突然,宿元景拜道:“陛下,兵器相比,有留手之时,弓箭发处,事不容情,恐有伤损,乞请诏令。”
高俅跳出来,道:“武夫比试,何虑伤残?但有本事,射死勿论。”
“是极!”赵楷附和道:“若是怕死,只让东宫认输便了。”
“宿太尉不必劝说,且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射术。”赵桓冷笑道。
这局太子一点都不慌。
想他在东南时见过庞万春的本事,知道什么是神射手,而牛皋,本事不下于小养由基,因此赵桓信心十足。
赵佶听了,传令比试开始。
宿元景劝说无用,只招人来,叫两个比箭勇将,各关与一面遮箭牌防护身体。
两个各领遮箭防牌,绾在臂上。
牛皋说道:“你先射我三箭,后却还你三箭。”
项元镇听了,恨不得把他一箭射个透明。
将台上早把令旗麾动,牛皋拍马望南边去,项元镇纵马赶来,将缰绳搭在马鞍鞒上,左手拿着弓,右手搭上箭,拽得满满地望牛皋后心飕地一箭。
牛皋听得背后弓弦响,霍地一闪,去镫里藏身,那枝箭早射个空。
项元镇见一箭射不着,也不慌乱,只去壶中取第二枝箭来,搭上弓弦,觑的牛皋较亲,望后心再射一箭。
听得第二枝箭来,牛皋却不去镫里藏身,待那枝箭风也似来,只用弓梢一拨,把那枝箭滴溜溜到了地上。
见第二枝箭又射不着,项元镇心里慌了。
此时,牛皋的马早跑到教场尽头,霍地把马一兜,那马便转身望北奔走回来。
项元镇也把马只一勒,那马也跑回,就势里赶将来去。
那平整的校场地上,八个马蹄翻盏撒钹相似,勃喇喇地风团儿也似般走,带起无数烟尘。
项元镇再取第三枝箭,搭在弓弦上,扣得满满地,尽平生气力,眼睁睁地看着牛皋后心窝上,只一箭射将来。
牛皋听得弓弦响,扭回身,就鞍上把那枝箭只一绰,绰在手里,便纵马到了将台前,撇下项元镇的箭。
“好~”三军将士喝彩不跌。
“不错!”赵佶也是赞叹。
赵桓轻笑不语,赵楷高俅脸色惨白。
形势很明显,殿前司要输了。
将台上又把令旗麾动,项元镇撇了弓箭,拿了防牌在手,拍马望南而走。
牛皋略将脚一拍,坐骑撒腿便赶。
牛皋先把弓虚扯一扯,项元镇在马上听得脑后弓弦响,扭转身来,便把防牌来迎,却早接个空。
见此,项元镇寻思道:“那厮不会射箭,因此诈我,等他第二枝箭再虚诈时,我便喝住了他,便算我赢。”
此时,项元镇的马早到教场南尽头,那马便转望北来。
牛皋见他跑转回来,也便回身。
后面,牛皋早去壶中掣出一枝箭来,搭在弓弦上。
只见他左手如托太山,右手如抱婴孩,弓开如满月,待要撒手时,略微偏了偏。
箭去似流星,一箭正中项元镇左肩,当即翻身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