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兴国,乃是太宗曾经用的年号。
皇宫西南角,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寺庙,名曰太平兴国寺。
相比于大名鼎鼎的大相国寺,太平兴国寺才是真正的皇家寺庙。
当然,因为赵佶一纸诏令,太平兴国寺也不能例外,已经改为了道观。
此时,天已三更,观内灯火全无,完全陷入了黑寂里。
天空中,月隐星无,一片黑暗。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时!
原来的大雄宝殿,此时的三清殿屋顶上,两个黑衣人半伏在琉璃瓦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外面。
那边,乃是当朝泾国公、枢密使童贯的府邸。
因为童贯回了郓州,府内下人早早沉睡,灯火也只有几处还亮着。
“牛旅率,待府中火起,务必要保证洗马不被阻拦。”孔贵悄声道。
牛皋并不回头,只淡淡地道:“你只需要确保我等后路不失便可,其他无需操心。”
“后路无妨,待完成任务,自可退出。”顿了顿,孔贵又补充道:“国师与东宫关系知者甚少,旅率当尽量保密。”
牛皋乜了他一眼,没说话。
能够被选来执行此等机密任务,首先是忠心耿耿之辈,其次是本事高强,最后,性格沉稳可靠也是要考虑的。
毫无疑问,这三点牛皋都是符合的。
不然,不可能唯一的神臂旅交由他负责。
神臂旅,总计五千人,全部装备神臂弩。
神臂弩,制造工艺复杂,性能优良,价格高昂,乃是国朝对抗辽国西夏的神兵利器。
只有京畿禁军配备,且要求人在弩在,人亡之前弩必须毁。
放在后世,全神臂弩部队大约相当于全隐身战斗机航空师,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是牛皋忠心不够,哪怕他本事高强,也就做一个副旅率罢了。
当然,孔贵自然不会怀疑牛皋,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再三提醒。
两句话的功夫,只见童贯府中后院墙边,突然亮起一朵火花。
这火花闪了三次,倏地熄灭。
若非二人盯着哪里,怕是要错过这个约定好的信号。
牛皋左手执弓,右手夹了三支箭,轻轻搭在弓弦上。
突然,黑暗中响起一声喝问:“什么……”
噗通~
尸体倒地的声音传来。
“何人擅闯国公……”
噗通~
“有贼!”
暴喝声响起,童府厨房、马厩、库房突然窜起了冲天的火光来。
王伦挥剑,喝道:“兄弟们,随我杀进去!”
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救魏勇。
不得不说,童贯十分鸡贼,居然把魏勇监押在自己府邸中。
大约,他也知道东宫得知魏勇下落后,必然想办法营救的。
若是关在官狱里,不论是李代桃僵还是奏请赦免,都具有很高的可行性。
关在自家里,即便消息泄露,东宫还敢袭击国公、枢密使府邸?
公然袭击是不可能的,所以夜袭。
这事情发生,谁都知道是东宫干的,但是只要没有证据,便无所谓。
反正太子幽禁东宫,未出来半步,没证据就别哔哔。
王伦刚走了两步,对面已经撞出一队兵丁来。
“贼子受死!”
兵丁各举刀枪冲了上来。
守卫府邸的,都是捷胜军中遴选的精锐,本事高强不必多说,忠心也是满满。
王伦不慌不忙,只把手一招。
身后,两个陶罐飞出,正落在十个兵丁中间。
“好贼子,胆敢……”
轰~
惊雷炸响,不但打断了这兵丁什长的呼喝,更让宫里一阵骚动。
童贯府邸距离皇宫,只是隔了一道墙而已。
宫中,赵佶刚吃了药,正准备宠幸挑来的处女,突然听到炸雷声,一个哆嗦之下,立刻软了。
“何处打雷?”赵佶怒问道。
旁边的小太监立刻拜下,道:“官家,好像是童枢密使府中传来的声音。”
轰~
又是一声巨响。
赵佶心中又是一哆嗦,暴喝道:“来人,立刻前往查探!”
“喏!”
立刻有小太监飞奔而出,前往传令。
打扰皇帝的性致,可是要抄家灭族的,谁敢怠慢。
轰轰轰~
炸雷突然密集起来。
一个有一个陶罐手榴弹飞出,直炸得童贯府中的家丁护院人仰马翻。
待没人敢靠近时,王伦已经砸开了关押魏勇的房门。
“魏勇?”王伦仔细打量后叫道。
可恨,魏勇正在昏迷之中,不能应答。
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自从拿下魏勇,童贯便各种诱惑,诱惑不成,自然是大刑伺候。
基本上,只要身体稍微好一些,便是一顿好打。
饶是如此,魏勇也是半个字不说。
“兄弟,回家!”
悲叹中,王伦背起魏勇,向外走去。
一通乱炸,泾国公府中上下都是心惊胆战。
十多个黑衣人护卫着魏勇向外走去,居然没有人敢来阻挡。
实在是火药太过劲爆,完全次超出了这些人的认知。
三清殿上,孔贵长出一口气,道:“老天保佑,魏洗马顺利救出。”
牛皋虽然没搭话,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喜色。
不止是他,埋伏在外面的王进等人,都是喜形于色。
当然,从头到脚夜行衣,也看不出表情来。
他们的任务,不是为了对付童贯的家丁亲卫,而是为了拦截皇宫皇城司的援军,以及其他地方的禁军。
好在,惊雷阵阵真的是吓死个人。
十月份,初冬季节,偶尔打个雷不是不能接受,但是这雷声跟放鞭炮一样,比夏天还要骇人,谁不怕?
所以,皇城司兵将心惊胆战地钉在宫墙上,生怕一道雷落下来。
出了童府,王伦也不走大路,径直跳进了排水道里。
“头来了!”三个黑衣人迎了出来。
“撤!”
一声令下,一道朦胧的荧光升起。
这是特意准备的夜明珠,光芒并不剧烈,不会惊动外面,用来照路确实绰绰有余。
童贯府邸与东宫隔了两条街而已,距离并不远。
不一刻,王伦领人出了排水渠,几步路后就是东宫的宫墙。
门是不能走的,王氏派来的小太监随时盯着,除非杀人灭口,否则绝对瞒不过去。
不过,墙上开个洞,又有什么难的?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走的洞敞开着?
不存在的!
司经局的人只在乎目的,其它的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