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驾~”
在一众马军簇拥下,赵桓不断踢着马腹,径直穿过了景阳门。
街道两侧,已经站着许多百姓。
见到太子过来,百姓纷纷拜下,喝道:“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赵桓身形所到之处,百姓全部拜伏迎接。
声浪滚滚,自然也传到了内城墙上。
封丘门上,守将王士言出了城楼,看向城外。
封丘门为内城门,景阳门为外城门,两者之间距离不短,然有直街勾通。
站在城头,街道情况一览无余。
只见大队马军不断狂奔,两侧百姓次第拜下。
那呼喝,如同海啸一般,不断滚动,顷刻间传遍了全城。
王士言尚未说话,只听旁边的童贳叫道:“放箭,放箭~”
蠢货!王士言心中不屑。
太子刚进景阳门不久,将将过了五丈河,距离封丘门尚有三四里,放箭射空气么?
见军兵不动,童贳大怒,喝道:“我乃枢密院钦点督守官,如何不听号令?”
童贳身后两个虞侯同时上前,喝道:“违令者,杀!”
童贳是童贯的兄弟,因为人手不够,便被分配来监督王士言。
王士言本人,原是武进士出身,久历边疆,多有战功,西北服其威名。
宣和元年时,经冯熙载举荐,提擢河东廉访使者。
冯熙载之所以推荐他,自然是因为两人关系莫逆。
赵佶病危,蔡京等人筹划政变,冯熙载第一时间调来了王士言,并授予封丘门守门官的重任。
王士言也没让他失望,不过短短几天,便把封丘门上三千兵收拾的妥妥帖帖。
只是,蔡京等人仍然不放心,让童贳带了二十余亲兵,做了这监督官。
此时,童贳和虞侯的厉喝,让军兵犹豫不决,尽皆看向了王士言。
王士言握住刀柄,指着城下,问道:“童监督,此情此景,说明了什么?”
“恁地啰嗦,只管放箭驱散愚民,阻拦废太子!”童贳惊怒交加地喝道。
“呵!”轻笑中,王士言缓缓抽刀出来。
“你要做什么?”童贳退后两步,喝道:“莫要忘了,造反也有你一份力!”
王士言逼近一步,道:“若是太子进不了城,那便由你,只是如今太子进城,万民拥护,如何还能由你?”
“兄弟们!”王士言回头看向守门军兵,喝道:“今日太子回京,铲除奸佞逆贼就在此时,诸位可愿随我王士言杀贼?”
身后一人突然叫道:“王士言,妄费冯相公提拔你……”
“聒噪!”
王士言倏地转身,一刀把那人枭首。
“冯熙载提拔我,乃是私情,此次乃是大义之所在,如何能够不辨是非?”解释了一句,王士言再次提高了声音,问道:“诸位,可愿随同太子,杀贼?”
“杀~”
军兵齐齐调转刀枪,对准了童贳等人。
“好,杀童贳,开城门,迎接太子入城!”
刚要动手,只听旁边金水门上突然传来一阵呐喊。
“金水门全体将士,恭迎太子殿下入城。”
“吁~”赵桓勒马,看了眼金水门,道:“李彦仙,领两千人,接管金水门。”
“喏!”李彦仙分了两千人,转向了金水门。
大部方向不变,继续前进。
因为金水门乃是水门,不便大部人马通过,还是封丘门要好走一些。
见首功没了,王士言也不着急,只问道:“童贳,那金水门守将乃是你童府家奴出身,尚不能据守,你可知缘故?”
童贳当然想知道,却是不知道啊。
好在,王士言体恤他的无知,解释道:“军兵自发拨乱反正,百姓沿街迎接,只是因为太子登基,乃是民心所向。
任凭你蔡京老奸巨猾,童贯位高权重,也不能阻止百姓支持……”
话未说完,只听城下一声暴喝:“街坊们,抢了城门,接应太子回城!”
“抢城门啊!”无数声音随之爆发。
“将军,无数百姓聚集,要来抢门!”一个军兵惊恐地叫道。
“借你人头一用!”
呼喝中,王士言抢到跟前,一刀劈下童贳的脑袋。
童贳身后亲卫要反击时,早有百余军兵涌来,瞬间把这二十人剁成了肉泥。
提了血淋淋的人头在手,王士言到了城墙边,对城下百姓叫道:“诸位乡亲父老,我等已经反正,立刻就开城门。”
说着,王士言扔下童贳首级,补充道:“童贳首级在此,可以为证!”
童贯的大名如雷贯耳,开封城内无人不知,其实童贳的名声也不小。
当初,王庆与童娇秀勾搭成奸,给蔡家送了绿帽子的事,东京城内可是闹的沸沸扬扬。
也因此,作为童娇秀的父亲,童贳跟着大名流传。
巧的是,城下领头的认识童贳,当即止步叫道:“街坊们,且待守门兵将开门,免得误伤。”
“开门,迎接太子入城!”王士言立刻接道。
“好!”
“恭迎太子入城!”
“杀奸臣,迎圣君!”
百姓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吱呀声中,绞索转动,吊桥缓缓落下。
不待吊桥落地,已经有军兵下了马道,去开了城门。
内城墙比外城墙更高更结实,也有护城河,其实不好攻打。
奈何,民心所向,无需刀兵即可入城。
蔡京等人只以为赵桓坏了“赵氏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规则,“擅杀士大夫”,必然是天下所有人都反对。
他们却没想想,所谓士大夫,到底能不能代表天下所有人?
见封丘门洞开,关胜越过太子,领着两千马军向内狂奔,抢先进了城。
进来后,立刻下马登城,控制城墙。
这是应有之意。
万一有居心叵测之辈埋伏城头,待太子接近时,控制床弩给来一发,那可是乐极生悲了。
王士言并不反抗,只领着手下手捧兵器拜倒在地,以示诚意。
花了半刻钟接管了城墙,关胜立刻给下面打了旗号。
赵桓不再停留,在此加速,沿着马行街狂奔。
不一刻,到了街道尽头。
原本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已经坑坑洼洼,铺了成百上千的尸体。
到处是血迹斑斑,还有许多火烧的痕迹。
再看东宫大门洞开,已经被撞的稀巴烂。
“殿下!”宋江迎了出来,叫道:“太子妃安然无恙,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