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马蹄翻飞,大地震动。
诸飞站在碉堡顶上,举着望远镜看着绕圈子的党项人。
旁边,都头端木平夏问道:“指挥使,要是党项人一直绕圈子怎么搞?”
“且由他,固守堡垒,绝不出击!”诸飞再次强调了作战计划。
走一路,建一路,留兵驻守,确保后路,乃是枢密院制定的计划。
诸飞虽然不愿意被留下驻守,却也知道军令难为,并不打算违背军令。
毕竟,宋军以巨大的花费为代价换取的稳步推进战略,可不能在他这里出了纰漏。
许是见宋军没有动静,党项人终于按捺不住了,调转马头向着碉堡群冲来。
诸飞踢了踢端木平夏,道:“去,告诉甲字堡的鸿叙,严格按照计划来。”
双方互相打了一阵旗语后,静待党项人来攻。
不一刻,党项人策马到了一里外,同时勒马停下。
一阵叽里哇啦后,党项人翻身下马,举着兵器盾牌,缓缓向着甲字号堡垒走去。
来的的确是马军,然而他们习惯下马步战。
这也是大多数北方军队的习惯,骑马运动,下马作战,战胜则骑马追击,战败则骑马逃跑。
也因此,宋国对西夏、辽国多有胜利,却难以歼灭对方有生力量。
不一刻,党项人到了七十步的距离。
止步之后,许多军兵取出了弓箭来。
步弓手搭箭拉弦,再次撒手。
咻咻咻~
数百枝箭矢腾空而起,倏忽落到了堡垒上。
近乎一尺厚的水泥板,相互以拇指粗细的钢筋连接,岂能怕这区区弓箭?
射了几箭,发现只是浪费力气后,党项人继续前进。
到了三十步时,只见堡垒墙壁上许多铁板升起,露出了射击孔来。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并不连贯,然而枪响人倒,绝无幸免。
顷刻间被打翻了三五十人,党项兵发声喊,又撤了回去。
宋军当然不会出击,他们的职责就是守御后路安全,不管西夏兵如何挑衅都可以视若无睹。
尽管如此,西夏人只是散落周边,并不离开,妄图困死这部宋军。
“后方各据点都被困住了?”种师道问道。
“不错,少则千八百,多则两三千,试探后便行围困。”探马回道。
种师中道:“西夏此举,乃是要断我粮道啊。”
“无妨,拿下盐州再做计较。”种师道。
随军粮食可供二十日用,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拿下盐州了。
“报~”
一骑飞奔而来,道:“禀主帅,西夏人出动五万大军,正往我军而来!”
话音未落,种师道已经感觉到了脚底在震动。
举起望远镜一看,西夏人已经到了。
五万马军犹如洪水漫卷平原一般,顷刻间到了三里外。
此时,宋军马军已经列阵完毕,随时准备出击。
见宋军列阵完毕,西夏人当然不敢发动冲击,而是分成左右两阵,把宋军大阵围了起来。
僵持片刻,种师道挥手,道:“传令,第一师击破当面,第二师掩护其左右,余者待命。”
令旗挥动时,第一师转变了阵型,各自策动马匹,缓缓向前,第二师分为左右两部,护住第一师的两翼。
轰隆隆~
马蹄翻飞,速度渐渐加快。
对面,万余党项人也驱动马匹,向着宋军冲来。
咻咻咻~
仗着射程优势,西夏军抢先开始放箭。
噗嗤~啊~嘶~砰~叮铛~
杂乱的声音交织一起,一轮箭雨中,百余宋军落马。
一轮箭雨尚未落完,只见那西夏前锋左右一分,从宋军两侧斜着穿了过去。
“好贼子!”甲一师师长关胜大怒,立刻偏转马头,对着西夏大军腰部直直冲去。
却不想,宋军调转方向时,西夏人前军继续往前,后方却往反方向,擦着宋军过去了。
交错而过时,西夏人射箭不停。
一时间,宋军只能挨打,却不能还手。
这便是察哥的计策,利用弓箭射程大于火枪的优势,只在外围放箭。
当两军彻底分开时,宋军一枪未放,却损失了五百余人马。
眼看西夏人完成了转向,就要逃离,关胜大怒,喝道:“兄弟们,随我追击!”
话音未落,前面的西夏战马不停,军兵却与马上回身,各自放箭。
回马箭!
也可以说是放风筝。
双方战马相差不多,任凭宋军狂踢马腹,也不能追赶上西夏兵。
见宋军不断落马却不能进入射程范围,种师道道:“鸣金收兵,召集各参谋并各统制来商议策略。”
听到军令,关胜再不情愿,也只能收兵。
回阵一清点,居然损失了八百余人马。
八百余伤亡,久经战争的种师道当然不会放在心上,问道:“录事参军,可有应对策略?”
刘子翼思忖片刻,道:“察哥此谋,只以弓箭射程为考量,便以弓弩反击。”
“只怕西夏人不会轻易进入我军射程内。”种师中道。
“察哥之打算,不过把我军拖在此处罢了。
我军深入敌国,随行粮草不多,当要速战速决,实在不能僵持太久。
然,盐州乃是西夏要害,我等便以车阵遮护人马,径直往盐州去!”刘子翼回道。
因为种师道不怎么熟悉火器,赵桓便派刘子翼做了这一路的录事参军。
正因为对火器知之甚详,刘子翼特别带了大量的神臂弩。
火器未曾出现之前,神臂弩乃是镇国神器,即便火器大量装备,这些利器也未曾退役。
尽管不再生产,以前的也完善保存了。
此时此地,合该这些神器发威。
于是,宋军缓缓动了起来。
见宋军变阵,察哥志得意满地说道:“一次击杀三五百,来个三二十次,宋军定然不支,唯有退兵一途。”
曹价笑道:“大王神机妙算,实乃国朝定海神针是也!”
察哥微微颌首,笑道:“待宋军步骑再次行动时,便继续放风筝去。”
“万一宋军不动?”曹价问道。
“他等随身带有粮草,又能支持几天,何怕他不动?”察哥道。
心情好,才和这个狗屁不通的枢密使多说几句,否则才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