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眸色冰冷,可面对绫歆的时候,她依旧展露出一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脸。
看着绫歆欲言又止的模样,熏风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绫歆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话,但却又没办法证明熏风说谎,非常纠结。
竹叶沙沙响,一红一绿两道身影在竹海中相对而立。
眸光流转间,暗流涌动。
忽然虎口发热,熏风眉头一蹙,顿感不妙。
“我的上帝啊。”
一声喟叹从头顶传来,熏风抬头,只见白裙美人坐在屋顶上。
白裙美人满面哀愁地俯视着屋檐下的熏风和绫歆,黝黑的阴旗在她的手中如同个玩物般,被转个不停。
熏风面色微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绫歆出现的时候来。
安鸢这张嘴可藏不住东西。
余光瞥见绫歆嘴角的一抹笑意,熏风的心头越来越紧,她仰面注视着安鸢,沉声道:“你出来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可以出来。”语罢,安鸢纵身一跃,如一只白蝴蝶般,翩然落地。
“回去。”
熏风唇轻抿,记忆中好像听绫歆说过,她维持不了太久形态,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好。
安鸢没有说话,眼神委屈,巴巴地看着熏风。
熏风见状微怔,似乎有一种欺负人的罪恶感。
“安姑娘。”
绫歆对着安鸢福了一礼,垂眸温柔道:“好久不见。”
熏风目光灼灼地看着绫歆,这厮估计是想找安鸢套话。
“我和你熟么?”
安鸢歪着脑袋看着绫歆,语气中有几丝不谙世事。
“你们不熟。”熏风适时地打断,声音微沉:“安鸢过来。”
闻言,安鸢并没有搭理熏风,她舔了舔嘴唇,跺了一下脚:“我不。”
靠,熏风心里的小人有些抓狂,自家养小白花是要气死老母亲的节奏。
熏风心里苦,可是她不能说,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情景。
她没有把安鸢当做一件为服从命令而存在的物品,熏风本人就非常讨厌别人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话,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熏风不会向安鸢下命令。
熏风扶额,在心里默念道:把心放宽,世界就宽了,然后闭眼深呼吸一口。
当眼睛再次睁开时,世界并没有变宽,安鸢已经走到了绫歆身边。
绫歆对着安鸢笑得温柔似水,熏风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比起绫歆,自己就像灰姑娘的后妈,天天欺负小白花。
一想到这里,熏风不爽地摇了摇脑袋,对自己产生的这种妄自菲薄的想法暗自检讨了三秒,随即定了定神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朝绫歆走去。
甫一靠近绫歆,就见安鸢转身,叉腰看着自己:“主啊,你就不能学学人家么?”
熏风一怔,面色有些难看,她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什么,就见安鸢朝着自己走了一步。
“你看这个大婶,虽然长得丑,但是人家起码温柔。”
安鸢语落,熏风和绫歆两人不自主地两两对视,有些尴尬,熏风看着绫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生气。
她冷笑一声:“我还年轻,和绫歆姑娘比不了。”
安鸢将鼻子往绫歆身边凑了凑,努了努嘴,语气颇为不满:“香是香,可是,你的欲望我吸收不了。”
语罢,安鸢退了一步到熏风身边,弯腰将下巴搭在熏风肩膀上,歪着脑袋:“暂时我还不想换主人呢,大婶,你和这个二货不是一个人。”
换主人?熏风眼睛眯了眯,看着绫歆的眼神愈发不善,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熏风平日里和善,可并不代表她是软柿子,她看着绫歆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倘若眼神可以做刀,现在的绫歆估计已经伤痕累累了。
绫歆也不傻,熏风的不善来得这么明显,她也不好装看不出来。
她面露慌张,对着熏风福了一礼,眸光闪烁:“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不过想要同安姑娘亲近些,却不想被会错了意。”
“可你明明说,你比这二货强,还说你和二货融合,我就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强大的主人。”
“不是的!”绫歆对着熏风摇手:“我的意思是......”
见绫歆还要解释,熏风一脸烦躁地摇了摇手:“够了!绫歆姑娘还不走么?”
熏风在对绫歆下逐客令。
要策反自己身边的人帮她,想都不要想。
熏风目光冰冷,看得绫歆身子颤了颤,然后福了一礼,化作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娘的,这龟孙儿也太过分了!”熏风看着绫歆消失的身影气道。
“你为什么不挑明。”
耳畔传来一声叹息,带着丝丝凉意。
“当然是因为.......”熏风勾唇,把声音拉得老长:“好玩。”
羽睫微颤,熏风面上一副风轻云淡地表情,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短发,心思微动。
眼下并不能将绫歆从身体里弄走,与狼共舞,她需要留些底牌在手上,且看绫歆后续会作何打算,她便装傻充愣,看看绫歆后续会怎么做,了解得越多,后期越好对付。
“你真是有趣。”安鸢抬起放在熏风肩膀上的下巴,举起阴旗挥舞着。
“未来的路那么长,选一个有趣的主人比什么都重要。”
安鸢顿了顿,看着熏风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大不了,挖个坑埋了,我们一起去见上帝。”
“恐怕没有这一天了。”熏风挑眉,转身对着地面开始结阵。
半晌,熏风细细喘着气,看着地面上,金色的法阵面露得意。
“奇怪了。”安鸢将收起阴旗,勾着脖子看着地面上金色的法阵奇道:“你居然成功了,她给你的法阵符文明明都只有一半。”
忽然被小白花夸奖,熏风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毕竟小白花做种子的时候,跟着古安澜也见过不少世面,熏风挑眉:“我是谁,这点小问题,洒洒水,么问题啦。”
“还没试呢。”安鸢撇了撇嘴:“说不定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中不中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语罢,熏风抬步走进了法阵中心。
甫一进入法阵,熏风便觉眼前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