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儿啊！”
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唤声，熏风叹了口气，露出一个礼貌不失尴尬地笑容，看着由远而近，甩着蹄子朝自己奔来的。
就在要撞到自己时，熏风有所准备地偏了身子。
果然没刹住蹄子，越过自己刚在站的位置，鞋子下还激起一团灰尘。
熏风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语气无奈道：“大哥，你好歹算是冥府编制人员，也算个仙儿了，能不能稳重些？”
闻言，牛脸一红，挠了挠牛耳朵，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见到老妹儿，我高兴嘛。”
见状，熏风冷笑一声：“我差点信了。”
“老妹儿，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哥哥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见一副诚恳的模样，熏风眼皮子抽了抽：“可拉倒吧，能不能好好唠嗑了？”
“当然能！”
咧着牛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对着熏风嘿嘿一笑：“不过哥哥我倒是挺佩服老妹儿你的。”
“嗯？”熏风瞥了眼那笑眯眯的模样，没好气道：“我哪有值得你佩服的地方？”
“当然有啊！”牛头一拍牛腿，对着熏风眨了眨眼睛，又抬手指了指刚刚恢复的，灰蒙蒙的天空，语气激动如同中了五百万大奖。
“能把雷龙大人引来两次，还完完整整的，你是开天辟地独一个！”
熏风白了眼牛头：“呵呵......好一个开天辟地。”
嘴角撇了撇，熏风觉得在损她，但是又没有证据。
“对了。”牛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变得有些严肃：“刚刚来的时候，我听负责修缮玄天阵的人说了，结界好像出了些问题，貌似混进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东西？”
熏风抿唇，恐怕牛头说的东西，她已经遇到了，就在刚才。
“对啊，你说可不可怕。”牛头摸了摸下巴，略微思索道：“估计是为了怨气来的，玄天阵困得怨灵这么多，唯一值得人惦记的，就是怨气了。”
“应该是吧......”
熏风语气微飘，怨明花以怨气为食，玄天阵里这么多怨气，怨明花到了这里，和到了食堂没差。
“单是怨气倒是没什么。”
牛头微微叹了口气：“要是魂力就糟了......”
甫一听到“魂力”两个字，熏风心头便紧了一下，猫在她身体里的那位，不就是以魂力修炼么。
“什么意思?”
熏风眸光微凛，她定定看着的牛眼睛，语气凉如冰。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看得我瘆得慌。”
牛头说着，还故意地抖了一下略显庞大的身躯，动作有些夸张。
意识到失态的熏风，连忙缓了缓神，然后冲着牛头笑道：“就是之前见到有人用魂力修炼，你一提到就想起来了，当时情景有些让人害怕。”
熏风说着，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绫歆杀害粉扇时的场景，好好一个魂魄，就在绫歆手下轻而易举地魂飞魄散，化为齑粉，最后连渣都不剩了。
想到这里，熏风还是有些慨叹的，粉扇为了捡爱人的戒指才死的，可悲又可怜。
她微微叹了口气，在渡灵里见了太多的灵，她对灵的认知发生了改变。
所谓灵，曾经也是人，哪怕变成了灵体，七情六欲的根还是融在灵魂里。
熏风看着绫歆杀害粉扇，其实同亲眼目睹绫歆杀了人没有过大区别。
“哎呀呀，你不会是看到魔修吞并灵魂了吧？”牛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熏风面色微惊。
“嗯。”熏风点头，眼睛眯了眯，后槽牙也微微咬起：“她亲手将那个魂魄毁灭，然后吞并了。”
“啊.......”牛嘴传来一道叹息：“妹子，那可是同类相食啊。”
唇瓣抿成一条细线，熏风闭眼：“可不是嘛......”
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绫歆还在自己身体里。
“哎，魔修不一定入魔道，但是以魂力修炼的魔修，逆反天道，便算是入了魔道。”
“你的意思是？”
熏风疑惑地看着牛头，又转头看了眼同柯宝在讲话的柯寻：“柯寻这样的，不算是入魔道？”
“当然！”牛头咧嘴笑着：“据说这位柯寻先生因为性格和长相，在同门备受欺负，被排挤之后，遇到以魔修，一气之下和那魔修一起修行。”
“是么？”
“不过魔修要成正果，几乎没有可能，最好的，也就是像柯寻那样，超脱生死罢了。”
“这样啊.....”
熏风看着旁边的柯寻若有所思，前面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嘛呢.....还在那儿偷懒呢？你再不来我走了！”
闻言，连忙迈着牛蹄子，嘿嘿笑着小跑走了。
刚走，那边柯寻和柯宝便走了过来。
见状，熏风对着柯寻郑重地揖了一礼。
“之前对先生多有得罪，赔礼了。”
“无事，习惯了。”
柯寻语气淡然，却让熏风顿觉心酸，经年累月的误解和冷漠才会让柯寻有了今天的淡薄。
她略微垂眸：“先生倒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见对方没有说话，熏风继续道：“修了魔，却坚持走正道。”
她顿了顿，抬头定定看着柯寻那只露出来的眼睛：“是个性情中人，愿先生早得正果。”
柯寻眸子里有.一丝复杂的神色闪过：“你当真这么想？”
“不敢虚言。”
“多谢。”
语落，熏风感到眉心一凉，继而身形一滞，脑海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柯寻收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前他留了一句话。
“关键时候，可以保命。”
熏风看着柯寻离去的背影，眸光笃定，对着柯寻离开方向揖了一礼。
“多谢.....”
柯宝则睁着大眼睛看着熏风：“怎么了？”
“没什么。”熏风勾唇一笑：“你家那位前辈帮了我大忙。”
“嗯？”柯宝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脑袋：“什么忙？”
“救命的忙.....”
语落，熏风对着柯宝招了招手：“走么？”
“走的！”
语落，两人缓缓走到门前。
要是扭动的瞬间，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激得熏风条件反射地闭眼，接着头一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