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抱去注射室，打完破伤风办理住院。”秦亮一次性交代完，冷漠地拉上口罩不再理睬他。
等一家人走后，乔汐才进了诊室，她拖出椅子坐下，神色倦怠。
秦亮看着她，“趴着睡会吧，有事叫你。”
乔汐摇头，“马上天就要亮了。”
被这对夫妻这么一搅，已经接近四点钟。
两人都没说话，室内只能听到中央空调运作的声音。
南城的夏日静谧，天泛着白。
五点半，乔汐收到陆珩发来的微信，是一张天空的照片。
她只扫了一眼，起身去窗户边给他拍了一张这边的天空，等她发出去再点开他发来的大图，才发现照片里有他。
乔汐看了又看，打字问：【张哥给你拍的？】
【嗯，想看你。】
【稍等】
乔汐回完消息，点开手机带美颜效果的软件，现场拍了一张发给他。
【媳妇儿真好看。】
【[图片]】
紧接着发来一张聊天截图，背景已然换成她的自拍照。
乔汐抿唇一笑，正翻找表情包，诊室外传来嘈杂声。
秦亮放下手机冲出去，乔汐按灭屏幕紧随其后。
“…你敢跟我犟嘴，你想活了吗？”
先前抱孩子挂急诊的男人把自己的妻子按在地上，疯了一样的踹打。
“哎哟，这要把人打坏了可怎么办哦，赶紧拉一下啊！”
“快点报警吧，造孽！”
“……”
动静闹得很大，惊动了病房里的人。见到这幕，也没人敢上前制止，躲在后面唯唯诺诺议论。
秦亮扒开人群冲进去，一把薅住男人的衣领，“这里是医院，闹什么呢！”
“放开我。”
男人理智丧失，像发疯的野狗，逮谁咬谁。
秦亮趁他不注意把人按在了墙上，等他反应过来，将他推到一边，还要去打妻子。
“我的天呐，这人是疯了吧，赶紧报警让警察来解决，我们都离他远一点。”
“医院的保安呢，有没有人去叫保安过来，把他赶出医院，把这样的人留在这是对我们的不负责。”
“……”
女人头发凌乱，半跪在地上，拼命地想往人群中爬，神色惶恐透露着绝望。
乔汐冲过去把人扶起来，自己挡在女人前头。
“给老子让开，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
男人大有你不让我就连你一起打的意思，秦亮从后头勒住肩膀，被他反手捶了一拳。
他挣扎着喊：“医生打人了！”
秦亮将他狠狠按在地上，咬牙道：“打女人，你还是人吗？”
他平生最见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今天他就是丢了这一身白大褂，也要给这个垃圾点颜色看。
乔汐扶着女人远离此处，陶佳佳正往这边跑，被她一把拦住：“带这位姐姐去包扎伤口，汪医生在哪？”
“他在值班室。”
陶佳佳接过受伤的女人，忍不住问：“秦医生呢？他没事吧。”
“暂时没事。”
乔汐撂下这话，往值班室跑。
家暴男最后是被秦亮和汪艺两人制服的，等人被警察铐上，两人才敢松手。
秦亮和他扭打时，脸被捶了一拳，这会儿已经泛着淤青。
汪艺调侃：“啧，英俊的脸庞不复存在，这下小护士们能多看我两眼了吧。”
秦亮碰了一下嘴角，皱着眉道：“还有心思开玩笑？”
当值期间和病人家属发生肢体碰撞，无论是因为什么，他们都有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小。
汪艺摆摆手，无所谓开口：“别担心，顶多就是写检讨开会批斗，再说我们是见义勇为。”
“……”
秦亮今年才考进南军一附院，真不想被记过当众挨批。
乔汐靠着门，瞧陶佳佳出来，询问：“她怎么样？”
“都是皮外伤……但她身上有多处旧伤。”陶佳佳想到那布满伤痕的胳膊，神色忧虑，猜测道：“她好像经常被老公家暴。”
乔汐：“能想象到。”
一个正常的女人，再怎么隐忍也不会像她那般，对老公言听计从不说，还那么怕他。如果她是长期被家暴，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陶佳佳问：“现在怎么办？”
乔汐看了眼手机，说道：“可以下班了。”
“？”
陶佳佳看她往更衣室走，追过去：“乔医生，我们就这么下班了吗？”
乔汐把白大褂脱了，看着她：“那不然呢？”
“可是…可是那她怎么办？”
乔汐摇头，“要看她自己。”
她的丈夫被带走，顶多被关上十天半个月，如果她能下定决心起诉离婚，时间足够她准备，旁人并不能帮她。
陶佳佳呆呆地站在原地，没移步子。
乔汐换好衣服，背好包看向她：“我是医生，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管不了。”
这句话，是在对她说，也是乔汐在提醒自己，不要去多管闲事。
打完卡下班，乔汐往地铁就走。
等地铁时，她掏出手机，和陆珩的聊天截止在那张用她自拍照当聊天背景的截图上。
乔汐：【想要你的自拍。】
乔汐：【也当聊天背景。】
【[图片]】
陆珩今天似乎格外的闲，很快他便发来一张照片，是一张他拍全身照。
男人穿着XX式常服，身姿傲然站在那，拍照的人离他不远，阳光倾洒他侧脸，衬得轮廓分明，挺直的鼻、紧抿的唇没处都透着淡漠。
乔汐：【好帅，好喜欢。】
乔汐：【想亲想抱想举高高。】
进了地铁，人比较多，乔汐和他发语音表示回家聊。
等她回到家，困意袭来。
陆珩让她先睡，等醒来有事告知。
乔妈一早就去上班，退休在家的乔爸拿了鱼竿出门，这会儿家里没有人，很安静。
乔汐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
滴滴——
站在客厅的男人拿起遥控器关了空调，不耐烦催促还在房内磨蹭的女人：“快点出门，要迟到了！”
女人站在全身镜前戴耳环，把脚下板鞋踢了换上高跟鞋，“知道了，大清早催死个人，哎哟真的是！”
“全勤奖是不是不想要了？”
男人换好鞋子站在玄关处，瞧她又穿着高跟鞋在家里，忍不住说：“家里地板就是被你踩坏的，败家娘们。”
出了门，女人停在楼梯。
“怎么了又？”
女人拧眉问：“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包、手机、钥匙…都带了，快走吧！”
说着，把人拖下楼。
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厨房里，炖锅摆在灶具上，一直再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