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吕懿文很难相信陈文茵的臆想,但陈文茵言之凿凿,对自己的想法笃信不已,说什么也要去都卢卫看一看。
吕懿文不敢违拗她,只能道:“那我带人随公主一同去。”
陈文茵摇摇头道:“不必,也需防着敌军调虎离山,你还是在这坐镇的好。”
吕懿文急道:“可公主毕竟只有三千人,末将再给公主调一万人来……”
陈文茵道:“能绕山路过去的不会是大部队,最多也就百十来人,我这三千人足够了。你就安心在这守好,别让敌人有可乘之机就好了。”
吕懿文知道陈文茵做了决定就绝不会更改,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躬身行礼道:“既如此,末将祝公主武运昌隆。”
陈文茵笑道:“借你吉言了,我去了。”
她说完也不再等吕懿文有什么话,尽管叫着陆承远向关内而去。
都卢卫距离弹筝峡不远,陈文茵很快就带队冲到了都卢卫城门下。她抬头看去,见到城头上偶有火光闪动,但不是烽火,看样子只是些火把罢了。
若没有身后的马蹄声,她本应该能听清城中叫嚷吵闹,可这回直到一个城头守卫掉下城来,摔死在了她面前,她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她命人大喊:“弹筝峡守卫来援,速速开门!”
眼见得没有反应,她又让人反复大喊了三遍,却依旧无人应答。
正在她打算下令强行攻城的时候,那门忽然响了一声,随即缓缓打开。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城门,但见那城门只开出了不大的一条缝隙便静止不动了,然后便是一个人影倏然从城门中晃了出来,颓然摔倒在地。
那人应该是死了吧。
忽然有人对陈文茵道:“那装束,是都卢卫城中的士兵!”
陈文茵大声发令:“全体冲上去,强开城门!”
三千人震天吆喝一声,都快马冲上。那城门本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再经过这骑兵部队上前助战,立刻便对向大开。
见城门已开,陈文茵立刻率人冲了进去。
此时她才看见,这城中已然乱做了一团。刀兵横飞、枪矛乱举;伏尸满地、残肢四散。
都卢卫的确是遇袭了,而且这严重程度比她想象的犹有过之。那两次的烽火应该就是都卢卫求援示警的信号,但被敌人立刻扑灭了下去,这才没有引起弹筝峡守军的重视。
陈文茵一见这阵势,立刻下令清扫敌军,自己也抽出双刀拍马上前,冲着人群冲了过去。
冲到近处时,便见到与守军对战的都是些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这些人虽然没有着甲,但个个武艺高强,仅一百多人便将这一城的守军压得喘不过气来。
陈文茵喝令全军结成密集阵型,整齐划一地冲着敌军冲击,后面弓箭手向着敌阵不断射箭。
那就如一片洪水冲过地上的零星花草,瞬间淹没了一片敌人。后面想来助阵的敌人也被箭雨阻隔,眼睁睁看着同僚们死在枪阵箭雨之中。
陈文茵长年混迹江湖,对于这些武林高手的长处和短板都了如指掌,知道他们最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密集阵型战斗方式,所以才能如此有针对性地进行攻击。
剩下的敌人反应颇快,立时明白了她是在针对自己的弱点,于是纷纷向后退去想要拉开距离。
陈文茵不会给他们休整的时间,立刻带着人马追杀上去,那些高手一退再退,直到一路退到墙边,这些人忽然便严阵以待起来。
陈文茵知道他们这是背靠了墙,便没了后顾之忧,此后只要通力合作便足以凭着身手以一敌百。
她立刻叫前锋停下,身后弓箭手连珠箭发,一片片豪雨般的飞箭向着敌军倾泻而来。
即便那些黑衣人武功再高,面对这样密集的箭雨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果然几轮箭雨下来,对面折损了不少战力。
看着这边陈文茵发号施令,他们也猜到了这一定是偃月一侧的主帅,立刻便有人行动起来想要直取陈文茵的项上人头。
陆承远见势抡起紫金刀左挥右砍,在左右骑兵的长枪助攻下将几名黑衣人挡在了外面。
陈文茵趁机取出金火流星锤,抡圆了从人群缝隙中直直打了出去。
原本这些黑衣人武艺都不差,要说跟陈文茵斗个旗鼓相当并不算难事,但他们此时被数十倍于己的部队挡住,着实没法分神去注意陈文茵。
更何况这样一个小姑娘,谁能想到她身手不错?
霎时间她手中那颗火球就连中数人,都是打在肋下,立时将数人的肋骨打断。
这一下惊着了众人,那些黑衣人也不敢再小看陈文茵,只能一边守住箭雨的进攻,一边向外躲避,想要混入偃月部队之中。
陈文茵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要抑制己方箭雨的攻势,于是谨慎控制着距离,不让对方和己方军队混在一起。
只要陈文茵还在这指挥,黑衣人就讨不到半点好处。
这一点黑衣人也是知道的,奈何陈文茵身边有重兵把守,她本人和陆承远身手又都不差,他们实在得不到什么好处。
眼看着胜利在望,陈文茵也不禁喜上眉梢,只要继续按部就班下去,不怕这些黑衣人不全灭在都卢卫。
“小心!”
忽然一声叫喊过后,一道蓝影从陈文茵面前急速飞了出去,带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也飘飞起来。
她晚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刚刚大声示警的声音来自陆承远,那飞出去的身影也是陆承远。
她来不及去看陆承远一眼,立刻向着左前方看去——陆承远是在那个方向上,为了保护自己被打飞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身影,那身影来得好快,快到让陈文茵只看到了一团红花绽在眼前,连对方是人是鬼都看不出来。
她下意识交叉双刀挡在身前,一声轻响入耳,旋即便感到整个手臂都开始剧痛。
她被一股巨力轰了出去,身子飞出五六丈后才摔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