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懿文和吕懿武知道曹宇宁是为了他们才担下了守卫弹筝峡的任务,便一同向他道谢。
陈文茵却有些不放心,犹豫道:“可是四叔如果不来,在战场上谁来拿主意?”
曹宇宁哈哈一笑:“咱们公主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再说了,就是我不在,七弟不是也在吗?若是论排兵布阵的能耐,七弟可在我曹宇宁之上啊。”
冀州十六骑哪个不是用兵的高手?这一点陈文茵没什么好说的。
曹宇宁一脸和蔼地摸了摸陈文茵的头,无奈一笑道:“可是你七叔有个问题,就是跟你一样,性子急得很。你在他身边,切记不能像现在一样急躁,把脾气压下来,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劝住你七叔。”
果然四叔还是担心自己的。陈文茵无奈一笑,道:“七叔的性子四叔你不是不知道,哪是我能劝动的?”
曹宇宁“哼”一声道:“那你就拿你公主的身份压他,他还敢反了天不成?”
几人听了都不禁笑出声来。
等准备了一阵子,大军便要出发了。陈文茵换好衣装铠甲,换上一件绣着金翼凤凰的披风,将金锏挂在马鞍子上,又确定了马鞍绑的够紧,不至于被金锏坠下来,这才回过头来。
她不想太早回头,只要一回头,一看到曹宇宁,那就是要说分别的话了,可这时间终究要来。
她让陆承远拿来两碗酒,给了曹宇宁一碗,自己举起一碗:“四叔,今日先在此别过,来日再见时,定让你看见个不一样的高阳!”
曹宇宁也笑着举起酒碗:“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比以前厉害了不少。下次再见,恐怕就不仅仅是公主了,我该管你叫将军了。”
陈文茵大笑几声,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便将碗用力摔在地上。
两声碎裂响过,陈文茵抱拳拱手道:“四叔,茵儿走了!”
曹宇宁一脸笑意地回礼,可眼中也是难掩的不舍。看着陈文茵翻身上马,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就如同当年陈宁带着他们驰出冀州时,一样的年轻,一样的不可一世。
忽然曹宇宁叫道:“文茵,你此去要过京兆府,不如去拜访一下吕老爷子!”
陈文茵正要离开,立刻回头问道:“吕老爷子?”
曹宇宁点点头:“就是吕氏兄弟的父亲,他毕竟是平西府老人,就是你爹娘也对他礼敬有加,于情于理你都该看一眼去。”
陈文茵点点头,笑道:“知道了。”说着拱拱手,马鞭一扬,当先向门外跑去。
她留在这里,只能徒增二人离别的感伤,还不如早早离去。
大军接近了京兆府,陈文茵忽然问吕氏兄弟道:“令尊在城里吗?我想去拜访一下。”
一听说高阳公主要亲自去拜访自己家,吕懿文赶紧道:“怎能让公主如此屈尊,末将回城去叫家严来迎接公主!”
陈文茵摇摇头:“我是晚辈,这样不合规矩。”
吕懿武赶紧道:“公主驾到,家父不知底细未曾出门迎接,那也是不合规矩啊!”
陈文茵撇撇嘴道:“免了,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
她倒是不喜欢这些尊卑之道,可对长幼之序却一点不乱。这一下他们吕氏兄弟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平日里不爱说话的陆承远忽然道:“听公主的。”
吕氏兄弟一听,也没法再多说什么了,赶紧道一声“是”,便在前面带起路来。
陈文茵将大军安排在城外,只带了温野清和陆承远,跟着吕氏兄弟一同向着城中而去。
走了一阵子,大概在南城的一条繁华街道上,陈文茵看到一处极大的府邸。
果然那里就是吕府,当年吕老爷子在外祖父手下任职,在这平西府的地界他应该是很受敬重的才对。更何况就连岳邦媛都要对他敬重三分,便可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可比的,有这等府邸也是自然的。
吕懿文走上前去,前面守门的家丁刚想拦住,打眼一看认出了是自家的少爷,赶紧点头哈腰道:“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老爷想你想得紧呢。”
吕懿武这时也走了上去,那人赶紧谄笑道:“二少爷也一起回来了,这可是好,老爷非得开心死不可。”
吕懿武觉得他这反应有些丢脸,叱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爹在吗?”
那人赶紧弯着腰道:“在在在,老爷就在书房呢。”
吕懿文回头看了陈文茵一眼,他当然是想让人去通报一声,然后让他爹来门口迎接陈文茵的。
可在来的时候陈文茵就明确说了不必如此,他只能道:“家里来了贵客,你跟爹说一声去迎宾堂吧,书房地方太小了。”
那人打眼看了陈文茵、温野清和陆承远一眼,眼中似乎有些惊异,可能是不明白陈文茵一个女孩怎么穿着一身铠甲吧。
可他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下人,知道不该问的问题不问的道理,赶紧点点头,一溜烟跑回府里去了。
吕懿文和吕懿武兄弟俩分站左右,将手一摆道:“公主、温小将军、陆少爷,请。”
三人在吕氏兄弟的带领下进了吕府,这府邸虽然大,但并没有多少亭台楼阁,建筑规划方方正正,倒是不难行走。
走过前面的步道,便看到前面一间坐北朝南的大房子出现在眼前,吕懿文道:“就是那里了,请公主在里面稍坐,我叫人去准备些茶点来。”
陈文茵点点头,跟着吕懿武一起走了进去。有时候太客气了也不好,自小在官场上长大的陈文茵知道自己身为公主,该如何把握“客气”的度。
不多时,茶点也上来了,吕懿文笑道:“家严平日里过得节俭,没有太好的茶叶,还请公主见谅。”
陈文茵尝了一口,这倒是上等的毛尖,吕懿文是不是太谦虚了?
其实吕懿文也不懂茶,他只是叫下人从吕老爷子私藏起来舍不得喝的茶叶里抓来了一把,可是把那个下人为难坏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随意取了些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