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再斗一阵,这回慧启可不敢如之前一般行险了。那三人虽说武艺都比他差得远,可配合起来却有些门道,让他一身功力难以有效施展。
之前他凭着功力深厚打断了阿米尔的兵刃,谁知那阿米尔又掏出把匕首来。这匕首比弯刀短了不少,而且比弯刀打得更精妙,慧启想再震断它可说是痴心妄想。
那陆承远的紫金刀就更别说了,那刀是陆承远家传的宝刀,在整个江湖上都有不小的名气,纵然是慧启的功力也不敢与之硬抗。
但这时候慧启变成守势,那对三人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毕竟慧启功力高过他们,时间久了先被耗死的一定是他们三人。
可这时事件又有了转机。
辽军大营的后门被攻破了,雷励行带着大军冲入营中,对辽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这一下辽军彻底陷入了被动,即便慧启能打败他们三人,可那后面的千军万马呢?他功力再强能杀多少人?最终还不是要死在乱军之中?
他冲着萧里弥喊道:“萧元帅,不能再等了,带着陛下赶紧撤吧!”
附近辽军一听国师说要撤,都有些慌了心神,那边围住艾尔莎的五行阵中忽然一人惨叫一声,显然是一时分神被艾尔莎拿下了。
剩下四人苦苦支撑,但一个缺口出现了,阵型不完整的他们很难继续保持不败之势和那位高手对抗。
萧里弥也知道大势已去,喝一声:“撤!”
他说着的时候忽然变了状态,原本只守不攻的他忽然展开长刀猛砍向吕懿秋。
这一变吓了三人一跳,吕懿秋向旁一闪,吕懿智和吕懿信都想去救援八弟,萧里弥便趁着这机会调转马头便跑。
他从一个小帐篷里接出个身穿布衣的孩子,想必那就是耶律行远,之前吕懿礼追杀的那个黄袍孩子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萧里弥很快隐没在人群中,慧启仍旧咬着牙跟三人鏖战,看来他是要为他的陛下断后了。
陈文茵想要去追耶律行远,可也不能不管慧启。
正在这时,陈文茵抬起头大喊一声:“好啊,耶律行远你还敢回来!”
听到这句话的慧启一惊,赶紧回头看去。
这时候兵败如山倒,慧启心思慌乱,否则决不能中这样的计策。陈文茵看准时机打出流星锤,那流星锤立刻绕上慧启的脖子,她用力一收,那锤链便越收越紧。
慧启赶紧去抓锤链,可陈文茵出手丝毫不留情,趁着他双手去抓锤链时一掌打向他面门。
陈文茵这一下并没有要打死慧启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力是否足以一掌震死慧启,所以她的掌即将打中时忽然变为爪,食指中指径直插入慧启双目之中。
慧启惨叫一声,挥起手掌就向着面前猛打。这时陆承远正在他身边,横刀一挡,连人带刀被慧启打飞了出去。
阿米尔潜入慧启身旁,一把匕首向着他左侧肋骨缝送了进去。慧启吃痛,抬起左手便要向阿米尔打去。
可他这时毕竟刚刚失明,什么也看不见不说,心中还记挂着耶律行远,满心的慌乱静不下来,便没了对敌的手段。
阿米尔看他手掌抬起,接连在他左手少商经上连点数穴,那左手便算是废掉了。
这个不可一世的绝顶高手如今终于被三人制住。他双目被挖,脖子被流星锤紧紧勒住,左臂被点住穴道,左肋下一把匕首几乎插到了心脏。
即便是放着不动,慧启也必死无疑了。陆承远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他看了看自己的紫金刀,只见那厚重的刀身上印着一个深深的五指印记。
“这要是打身上还能活?”
陆承远感叹一声,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即便他用刀挡下了这一掌,掌力仍然灌透了全身,他现在就是站着也有些勉强了。
可陈文茵看着慧启跪倒在地,却还是觉得不解气,当年自己父亲挨过他那惊世骇俗的掌力,自己没法原样奉还,但也要讨点利息才好。
她抽出双锏来到慧启身前,怒骂道:“老贼,这是我替父王还你的!”
她说着举起双锏,不由分说向着慧启头顶砸了下去。
这金锏厚重,寻常人挨一锏只怕头骨都碎了,可陈文茵就这么连续地猛砸着慧启的脑袋,大有要把这脑袋砸稀烂的意思。
慧启头顶皮肤都已经被砸得碎裂,血液不断喷涌出来,那圆圆的脑袋被一片血液糊住。如果仔细去看,能看清慧启的头骨这时候已经变了形,不知道被砸出了多少凹陷。
可陈文茵满腔的怒火仍然没发泄完,因为他,她自小没了父亲;也因为他,母亲这么多年独守空房。
吕氏兄弟死了六人,如今也都怪在了他慧启身上,但凡是偃月和西辽的血仇,都含在了陈文茵的满腔怒火之中。
“文茵,小心!”
忽然响起的声音还来不及让陈文茵有所反应,她就已经被人撞了出去。
她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起身向着之前的方向看去。
在她眼里的,是站在早已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慧启面前的阿米尔,他稳稳站在慧启面前,但陈文茵看出来了,慧启与之前的动作不同了。
慧启左手此时竖在胸前,保持着一个礼经念佛的样子,但右手却伸了出来,正按在了阿米尔腹部。
这是……阿米尔替我挡了一掌?
陈文茵这么想着的时候,慧启身子忽然一歪,毫无预兆地躺倒在地。
刚刚这一掌,他用尽了自己最后一口气,这一回,他是真的死了。
陈文茵祈祷着慧启已经油尽灯枯,她希望这一掌已经没了力道,阿米尔一定会没事的。
她起身向着阿米尔的方向跑过来,可还没跑到一半,她就看见了有什么东西挂在阿米尔身前。
那是一条血柱,从阿米尔口中流出的血液,这时候连成了一片,正一直向着地上落去。
“阿米尔!”
陈文茵冲到阿米尔身边,阿米尔没有动,他没有倒下,也没有回答,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口中的血不断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