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穆月盈这么一撞,阿米尔觉得自己内脏都搅到一起了。还好穆月盈所用的钩镶镶面没有带尖刺,否则这一下可以直接要了阿米尔的命。
阿米尔被撞出一段距离,穆月盈乘胜追击,手中剑追着阿米尔的胸膛刺来。阿米尔赶紧用环首刀去挑穆月盈的手腕,但他被刚刚这么一撞,手里的刀一时间拿不稳,穆月盈用力向上挑起钩镶,将他的环首刀挑飞了起来。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认为阿米尔败定了。却没想到阿米尔飞身踩住穆月盈的钩镶,用力向上一跃,伸手正好拿到了落下的环首刀。
他翻身落地,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功力不习惯,还是刚刚被穆月盈这么一撞,身上受了伤,他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歪,整个人摔倒在地。
穆月盈没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挥着长剑冲来,向着倒在地上的阿米尔就刺。
阿米尔挥着刀左右翻转,将穆月盈的剑都拦在身外。想要在地上翻转,需要双脚着地,通过脚和腰力来实现运动。阿米尔拦了几下,便想脚下发力退出这个圈子,却哪知他脚下刚一用力便动不了了。
穆月盈用钩镶勾住了他的裤子,这是钩镶没有尖头,否则这一下应该能刺入阿米尔的腿才是。
阿米尔另一只脚用力,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拼尽全力向后一蹬,身子向外滑去,那被勾住的裤子“刺啦”一声裂开半截。
穆月盈是从下面的钩子勾住了阿米尔,这时候她将手里钩镶一转,用上面的钩子又去钩阿米尔刚刚获得了自由的腿。
阿米尔逃避不及时,脚掌被那钩子一勾,穆月盈立刻一剑向前撩去。这回阿米尔避无可避,左腿被这一剑撩中。
陈文茵举手道:“停!”
二人的动作都停下来,各自站好,看向陈文茵那边。
陈文茵缓缓走来,看了两人一眼,问道:“在朕看来,刚刚已经分出胜负了,不知道二位以为如何?”
穆月盈并没有说话,是她一剑撩中了阿米尔,所以要说分了胜负,那显然就是她赢了。
可她赢了结果是什么呢?那就是阿米尔的手臂会被斩断。虽然这是她一开始就说出的约定,可真的到了这时,她自己也开始犯嘀咕了。难道她真的药把自己的亲弟弟变成个残疾人才好?
想了一下,穆月盈道:“妾那一剑划的不深,只怕伤不到阿米尔多少,所以这结果……”
陈文茵没有多说,只等着穆月盈继续说下去。如果可以,她也希望阿米尔能完完整整地回到回鹘去。
却听阿米尔忽然道:“那一剑深不深,都是我受伤了。那一剑伤在大腿内侧,我再斗下去恐怕站都站不稳,所以这一战是穆姑娘赢了。”
任谁都没想到阿米尔会这么简简单单就认输了,他是没听清这一局的赌注吗?如果他输了,可是要把自己的手臂拿来当彩头的。
他当然听清了、记住了,他只是觉得,输了就是输了,自己输给了穆月盈,这是所有人都看清楚的事情,没什么可狡辩的。
穆月盈赶紧道:“你可以继续和我打,我那一剑……”
没等穆月盈说完,阿米尔摇摇头道:“不,我输了。姐姐,你很厉害,厉害到让我惊讶。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你就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穆月盈听到这里,原先对阿米尔的怨恨如今都不重要了,直到今日,她知道了这个弟弟心中还是在乎她这个姐姐的。可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呢?却把弟弟亲手推向了残废的路上。
想到这里,穆月盈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抱着阿米尔哭喊道:“谁要你保护了,我是姐姐,我该保护你才是啊!”
对啊,她是姐姐,可她都干了些什么?她只是气不过本来,只是生气阿米尔居然不肯承认自己穆家人的身份,一时气急想要教训他一下而已。
但真的等她教训完了,等到一切的结果都出来了,她却忽然开始后悔了。是不是自己对弟弟太严厉了?是不是还有更好的能够保全阿米尔的办法?这些问题在她心里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涌现出来,可她毕竟不是个聪明人,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陈文茵唏嘘不已,只是结果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她也不好就这么公然保下阿米尔来。要怪,就怪这世道玩弄人心吧。
柳文在一旁叫来了侍卫,要将阿米尔拉下去行刑。
两个侍卫来到阿米尔身边,想要拉扯阿米尔时,穆月盈却忽然发了疯一般去推两个侍卫。若非她手中的长剑没有开刃,恐怕早就向两个侍卫招呼过去了吧。
穆月盈终究是个真性情的人,她生气了就要教训阿米尔,心软了就想要保住阿米尔。
那两个侍卫有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可他们又惧怕穆月盈,毕竟人人都知道穆月盈和陈文茵关系甚笃,谁敢不给穆月盈面子?
两个侍卫只能抓着阿米尔的手臂,任由穆月盈的拳头打在他们身上。还好他们身上有一层铠甲,否则怕是都要被打出内伤来了。
阿米尔微微叹一口气,一把抱住穆月盈,轻声道:“姐姐别担心,记得帮我照顾好爷爷,我也帮你照顾好妈妈。”
穆月盈抬起头来,缓缓点了点头,阿米尔露出一脸笑容,那笑意和他还在山林打猎的时候一样,如同春日里的阳光般令人温暖。
穆月盈看着阿米尔的神色,就好像二人又回到了那贫穷却简单的时光。
正在穆月盈怀念这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忽然间阿米尔一用力,将穆月盈狠狠推了出去。穆月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撞进了陈文茵的怀里,阿米尔快速转身,从其中一个侍卫腰间拔出了腰刀。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其他人,柳文大喊一声:“来人护驾!”另一个侍卫刚刚将刀拔出来,就被阿米尔一招轻松制服,那侍卫手中的腰刀也被他简简单单挑飞了一丈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