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不少客人,可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想要将自己交给对方。
固然她是愿意的,可李喆呢?这么久的时间都过去了,李喆一次都没碰过自己,是不是李喆根本就对自己没兴趣?
在李喆出现之前,将离从不相信有自己拿不下的男人;在李喆出现之后,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要拿下眼前的男人。
你自是英雄好汉,也需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将离不同于其他青楼女子,不会如那些满身脂粉气的女人一般只知道献媚,她有的手段,是其他女人怕是一生都学不会的。
将离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李喆身边,轻声道:“李相公,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李喆愣了一下,答道:“不是姑娘的闺房吗?”
将离笑道:“是奴家的闺房不错,也是多少恩客们休憩寻欢的地方。”
李喆的酒杯停在半空,一时间没有说话。将离继续道:“奴家见过的男人太多了,唯独像李相公一般,只知道喝酒谈天,却一点不懂风流的人物,以前还真没见到过。”
将离的唇就在李喆的耳朵旁,那带着一点酒气的香风吹过耳边,让李喆感到一阵心痒。
将离继续道:“相公就不想尝尝,这人人垂涎的快活吗?”
李喆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此时又喝了酒,怎么可能真的不心动?只是在遇到将离之前,他从来没到过这等风月场。酒坊赌场倒是平日常去,可这等香艳的地方,他总觉得与自己不合。
于是李喆打了个哈哈,笑道:“我一个粗人,那配得上姑娘这等蕙质兰心?”
将离双手扶着李喆的肩头,把头歪着枕在李喆的肩膀上,故作忧伤道:“奴家也觉得自己人间少有,那些与奴家寻欢作乐的恩客们,也没几个这能配得上奴家的。”
做将离这一行的,还是谁有钱就要跟谁做一夜夫妻的?经过将离这么一说,那将离被个脑满肠肥的丑八怪抱在怀里的样子瞬间浮现在李喆的脑海里。
其实将离作为头牌,是有资格挑选客人的,能进得她闺房的客人,哪一个不是神貌俊朗的人物?更别说还能与她有一段美好回忆的人了。
李喆本就头脑简单,再让酒气这么一激,哪能想到这么多,心中满满的都是不忿。无论李喆表现得多么克制,其实他早就对将离有了好感,经过将离几句的激将,他心里便全是为将离感到不值。
李喆缓缓将酒杯放下,轻声道:“既然如此,姑娘何必还在这红尘之地待着。”
将离叹一口气,无奈道:“奴家幼时就被卖了进来,没有赎身的银子,要怎么离开?相公是征战沙场的人,在沙场上杀敌时相公当然不能逃。这暖春阁,恰如奴家的沙场。”
虽说这么形容有些牵强,可对于李喆这样的直肠子来说却恰到好处。李喆缓缓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的心思沉静下来,可经过了刚才的撩拨,他如今哪能就这么平静了?
将离看着李喆的面色渐渐发红,微微一笑,乘胜追击道:“像奴家这般性命轻贱的女子,可没机会选择接的是什么样的客人。接到了些粗暴凶蛮的客人,咱们也只能忍着;好不容易来个可心的好儿郎,人家却又看不上咱们。”
李喆立刻起身道:“不,怎么会,将离姑娘……”
见到李喆这般的反应,将离知道事情十拿九稳了。她先是激起李喆对其他客人的仇视心理,再把这仇视渐渐转变为李喆对将离的独占欲,只要李喆真的对她有好感,就不可能不会动心。
现在只差最后一个推手。将离环抱住李喆的腰,将头埋进李喆的胸膛,柔声道:“奴家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是配不上相公这等人中龙凤的,可奴家还是妄想着,今夜相公眼里只有奴家一人。”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点哭腔,这世上哪有男人能禁受他这般连环计策的,便是百炼钢也该化作了绕指柔,更何况李喆本就对将离有意。
经过将离这么一闹,在把酒气激起来,李喆登时不管不顾,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姑娘。
将离轻柔叫了一声,更把李喆的保护欲都顶了上来。李喆不管不顾,抱起将离便走到了床榻边上,把将离轻轻放了下来。
将离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李喆,轻声道:“相关轻点,莫要弄疼了奴家。”
那眼中秋水荡漾,面上神色看来颇为幸福,只让李喆觉得这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将离期待已久的。如此一来,李喆更是难以自持了,他缓缓躺倒在将离身边,轻轻搂住将离,笑道:“姑娘放心,我不敢让姑娘难过了。”
第二日一早,将离从梦境中缓缓醒来。她这么些年来何曾缺过男人?可如昨夜一般全情投入的却前所未有。这一夜间的满足,是她十九年间从未感受过的。
她转过头去,本以为奋战了一夜的李喆应该正呼呼大睡,哪知李喆早已起来了,正在一旁温柔地看着自己。
唯独这一瞬间,将离好似初经人事的小姑娘,居然脸红了起来。
她看向李喆,猜测着李喆会跟自己说些什么柔情蜜意的话。可仔细想想,李喆这样木头疙瘩一般的性格能说出什么情话来?平日里的将离绝不会弄出这样的差错来,只能说爱情让她变傻了。
李喆看了她一会,温柔地低下头来,轻声问道:“姑娘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这个问题出乎将离意料之外,她立刻明白了,李喆这是要给自己赎身。向来也有不少公子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提出要给将离赎身,纳将离入府之类的。可一听说那一笔天价的巨款,一个个便都打着哈哈不再提这事了。
将离是暖春阁的头牌姑娘,那价格当然是低不了的。她笑着叹一口气道:“相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奴家怕吓跑了相公。”
李喆依旧笑着道:“尽管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