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手段啊。”秦落喃喃道。
对方这一手控虫之术,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这些虫子用来对付筑基修士的话,恐怕是轻而易举的。
当然。
对付能够御空而行的金丹境中后期修士,那肯定是徒劳无功。
此时。
白征见到那虫群潜入回了地下,默默望了这人一眼,然后扭过头道:“小安,丢把火在这里,把痕迹遮掩了。”
他这是准备善后了。
毕竟作为最主要的问题的大蟒已经被处理。
其余的那些痕迹,都只能算得上是小打小闹了。
向求安嘱咐完这话后,他也是大手一挥,无数泥土塌陷下去,将之前他拖拽出那条巨蟒而形成的大洞填埋。
随后。
求安没有施法点火,而是用凡火点燃树木,只不过加了几张引风符,让火势更旺。
很快,便是一场大火席卷了灵秀城的遗址,烟尘滚滚。
哪怕之后有人赶来,也难以从这一地灰尽中,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此时。
已经坐上了马车的四人,除了求安是饶有兴趣地在一直观望着。
其他的几人,只是稍微回望了底下这场面一会,便是把目光收回。
白征和秦落的关注点,现在都在面前这人身上。
毕竟这人身上的疑点太多,还有一手不俗的控虫术。
哪怕白征能够制住他,那也仅仅是白征能做到这样。
换成两三名金丹境修士来,都很难达成这一效果。
甚至是白征,也不愿意将他带回清隐派,而是想着先在外面解决这个麻烦为好。
秦落和他对视一眼,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于是秦落开口道:“白前辈,东南方向六百里,有一座城市规模庞大,可以赶过去,让求安前辈在城中去游玩一两日。
正好我这里有一千两的银票,可供求安前辈在城中选购喜欢的物件,尽情享受外界城市的乐趣。”
现在这样的情况,先把心思比较单纯的求安支开比较好,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更何况。
原本求安就心心念念,要去城市内玩玩,正好是撞上这个好时机。
求安开心地拍了拍手,显然颇为激动。
而白征是思考了片刻,同时点了点头道:“那小安,等下我就把你放在前面你座城市去了,我等下给你一枚传音符,要是碰见了什么事,就拿它来找我。”
以求安的修为来说,在凡人世界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不用担心被敲了闷棍,也不用担心有人能偷能抢到他。
唯一需要在意的。
是求安可能会被骗。
不过求安虽然生活经验少了些,并不是傻。
何况秦落还给了他千两银票,估计骗子恐怕也很难有手段一次骗这么多走也挺难的。
白征在认可秦落这一决定后,便是操纵着这马车赤君,全速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赤红色的马车高于洁白的云层,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澹红色的画线,朝着远方延伸着。
半个时辰后。
白征在城郊找了一处地方,把求安放下。
然后他仔细嘱咐道:“明天午时,就来这个地方会面,然后会宗,莫要贪玩误了时间。”
“知道了,白师叔。”求安连连点头,然后朝着那座城市快速而去。
送完求安,回到马车上后,他将原本轻松的神色缓缓消失。
白征此时看上去面色平静,可他的眼底带着一丝寒光。
“过了这么久了,你应该适应外界了吧。”他以看似闲谈的口吻说道,“要不你先交代一下你的身份吧,相处了几个时辰,我对你一点了解都没有呢。”
他的这话,是对着面前那人所说。
话语中胁迫的意味并不算重,可也算不上友好。
一路上那人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可白征此时并未放下戒备。
因为之前在地下所发生的事,白征并未全部透露给秦落和求安。
当时。
他察觉到地下有气息泄露而出,马上便察觉到,然后决定遁入。
而在灵秀城地底大概七十余米深处,他看到了那锁龙大阵。
其实白征第一时间,还是在犹豫要不要选择将它解开。
不过他倒不畏惧。
看到这阵法的第一眼,白征心里清楚,这锁龙阵并不算是强大,
如果这阵法里面的是自己,那它最多困住自己三到五日,便会被彻底破开。
于是他那时思索一番后,秉承着发现问题,就要把问题解决到底的心理,还是选择将这个阵法破开。
这是一个困阵,外部解开它需要强度,比内部打破它的强度,要低很多。
白征不过全力挥击了六七剑,便把那阵法从外部砍出了一道漏洞,便是钻了进去,去探查里面的情况。
可他刚一进去,就见着那条遁蟒奋不顾身地就朝自己快速冲撞过来。
要是一般的修士猝不及防地遇到这种情况,恐怕还会慌乱一阵。
但白征作为见过真龙的人,见到这头仅是带土龙血脉的区区遁蟒,又怎么会产生畏惧的情绪呢?
于是他朝着那遁蟒一拳对冲,直接把它敲了个半死。
接着。
在他用神识仔细审视一番后,发现这条遁蟒口中含着个人。
这是违反常识的存在。
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这人是遁蟒的主人。
但这种情况已经被此时的白征排除了。
要是这人是遁蟒的主人,那他后来就不会驱使虫群,把那条遁蟒吞噬。
而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此人用特殊的手段,控制了那条遁蟒。
可是。
要想控制一条巨蟒,并不是件能轻松做到的简单事情。
哪怕是自己这样的实力,他想要击杀一条如此等级的巨蟒不难,但想要彻底驯服控制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妖兽对人天生会产生排斥感,越强的妖兽,这样的排斥感越大。
除非是像清隐派的那条白蛟那样,从小培养。
但那条巨蟒,显然不属于这样的情况。
毕竟要是它是那人从幼年期培养起来的,那么它被关到这锁龙阵中,就是不合理的情况了。
哪怕以自己的见识,白征还是从未听过会有人把异兽和主人一同关押。
于是白征此时静静地等待着,那人如何给出一个合理的回复,来解答自己的疑问。
此时。
秦落也盯住那人,期待着这人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毕竟他也挺是好奇。
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操纵这那么庞大的虫群。
而那些虫群,是否又有提升的可能性呢?
因为现在所展现出来的那一批虫子,虽然视觉效果冲击很大,但是实际上对修士能造成不了太多伤害。
因为它们的速度太慢,也不具备高空飞行能力。
筑基修士难以处理它们,可再弱的金丹修士,也不会死在它们的手里。
秦落只见那人迟缓了好一阵,似乎才理解白征话里所说的意思。
他目光呆滞地望了白征好一会,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只不过秦落和白征两人都看出来。
这人有表达出声的欲望。
所以他们并不着急,继续耐心等待着。
片刻后。
那人嗓音嘶哑而又低沉地开口说道:“我……我的名字已经忘了,很多年前还记得的,我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曾经的族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他们保护下了我,作为唯一的祭司,这些年却不能让他们被祭祀怀念。”
说完这段话后,他显然陷入了一种痛苦的回忆状态,用手不断扯住头发,口中则是念叨着各种奇怪的词汇,以及不知所指的名字。
良久。
他终于恢复了安静。
透过马车的窗子,他望着那一角天空,陷入了喃喃自语的状态。
“我这个故事有一些长,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愿不愿意听……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你们很厉害,比当年我的仇人还要厉害很多。”
听到这话,白征眼神古怪地和秦落对视了一眼。
他被叫成年轻人,已经是几百年没有过的事了。
当然。
如果仅仅是看面相的话,自己确实更像年轻人一点。
但实际上,自己的年龄已经快是这人的祖宗辈了。
望着神色尴尬的白征,秦落便是接过提问交流的任务,出声说道:“无妨,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交流的话,那从头说起,也不是问题。”
那人被困了不知多久,显然是有倾诉欲的。
但他看上去又在纠结着,似乎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
于是秦落只得继续提醒道:“你从当年自己生活的地方开始描述就行,然后仇人又是谁呢?还有就是,你这一手控虫术,是从哪学会的。”
“我和我老师学习的,老师很和蔼,但是在我学不会这些的时候会很凶,甚至罚我靠着林子里最高的那棵树倒立,让我望着日头一点一点从山上彻底坠下去。”他说到这时,神色有些恍忽,“后来我就慢慢学会了这控制各种虫类的方法。”
秦落意识到,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对于自己的提问,基本上都是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于是他便也是更改了提问的方式,将自己接下来的问题简短化和明确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