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此时内心无比悲凉,已经在思考自己的死法了。
要知道白征击杀其他的修士,都没有费什么功夫。
难道自己会成为例外嘛?
他不可能这么想。
老吴现在唯一的想法,是要怎么样才能给之后盟内来调查的人,留下一些信息,用于查出那些人的身份。
但仔细思索过后,他发现自己什么信息都留不下。
不是因为他无法隐藏信息。
而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信息。
因为白征才出现不久,而且动手速度又太快,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特殊的特征。
或许白征在出手时会不经意间暴露一些特征出来。
可见过白征出手的人,已经全部死了。
而他如果想要留下其他人的信息。
按照道理来讲,一路上同行的秦落和求安,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们把信息隐藏得太过完美。
这样的隐藏不是什么都不说,而是一路上似乎秦落他们在和自己交心,但实际上交代的很多关键信息,现在看来全部是谎言,而就算有真话,掺杂在谎言当中,也难以让人分辨。
这导致老吴回想起来,好像只能留下一些模湖的判断。
比如求安和秦落是剑修,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
知道这点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毕竟剑修作为修士中人数前几的门类,道盟内部都有将近四分之一的修士是剑修,而且他们队伍当中,是有三位剑修的。
要是老吴留下这个信息,他估计到时候来调查这事的人会被误导以为是那三名剑修挑事,从而导致的这场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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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更加明显的消息,他更是不可能留得下来的。
且不说自己边上还有求安和秦落盯着,就是白征回来,想在仙跳峡内彻查一边,把有关他们的事物全部抹除,都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老吴心中无力感与焦虑感同时发作。
但是他现在即使焦虑,却起不到什么用处。
老吴望着仙跳峡后山的方向,心一横想着。
要不我也跑好了,跑到仙跳峡驻地后山去,那里有超过二十位金丹境修士,联手的话,恐怕就是那人的修为,同样不会好受吧。
或许我能在那边求得一线生机呢?
至于之前要留下守护谢周的事……
“老谢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不是我不想留,都怪对方太强了啊,砍金丹境修士眼都不用眨,估计一剑下去我就陨落了,这我在这里守着或者离开,其实效果都是差不多的。”老吴在心底默念道。
就在老吴准备起身离开时,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变化正在发生。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此时完全是一个死局。
有任何的变化,对于他来说,都不可能会朝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嘶,这是劫云?”老吴睁大眼睛,双手微微颤抖,原本要直接离开的步子,此时也是缓上了一缓。
要知道现在如果有人要突破的话,那么基本上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谢周突破至元婴境啊。
何况还有一点,更能证实他的想法。
那就是只有突破元婴境,已经后续境界时,才会有劫云诞生。
筑基突破至金丹,根本不会引起天地间的异变。
想到这,老吴内心更加激动了。
谢周突破到元婴境界的话,那相应的,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同样会大上几分。
甚至说老谢就算赢不下来那人,那强行拖住那人,还是做得到的吧。
就算拖不住,那带自己跑路,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何况谢周如果突破到了元婴境,是可以指挥仙跳峡驻地内那些金丹境修士的。
到时候就算要跑路,谢周还可以让那些修士来当挡箭牌,把白征追击的时间往后拖延上一些。
老吴神色激动不已,眼神带有几分忌惮地望了求安和秦落一眼后,便朝着谢周渡劫方向过去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量在谢周突破后第一时间抱上大腿,以求一线生机。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即是一旁的求安与秦落。
两人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天空。
那汇聚在一起的乌黑色劫云与作为背景的湛蓝色形成强烈的反差,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感。
“居然这个时候突破了,会成为变数嘛?”秦落心说,并不断思考着谢周突破可能带来的意外。
他之前是考虑过仙跳峡驻地内可能会隐藏着元婴境修士,但白征告诉他就算有元婴境修士,那也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所以秦落便不再多往那一方面担忧了。
毕竟一个仙跳峡驻地内,有两三个元婴境修士的可能性,比求安直接在他边上白日飞升的可能性还要低。
更何况这种机械降神的情况若是真的出现了,那他哪怕算计再多,都是没有用的,只能说是让白征尽量保住他和求安离开。
但现在发生的情况,显然和他预料的又有所不同。
谢周临时突破,虽然对现在的局势造成不了太大影响,但后续引起的变化,却不得不郑重考虑。
谢周突破后仍然打不过白征是一方面,但谢周突破的事情被仙跳峡驻地诸多修士察觉,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谢周临阵突破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道盟后续来调查的人,同样会感到疑惑。
仙跳峡驻地内,都没有几个金丹境后期的修士,哪怕按照秦落原本计划中误导的说法,那些仙跳峡的修士凭借数量多去对付谢周,占据了优势。
但谢周临阵突破后,那这数量上的优势就几乎不会存在。
毕竟谢周成为元婴修士后,甚至只是刚突破的元婴修士,那他死在仙跳峡驻地的修士手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且按照那样的逻辑。
谢周如果想要跑的话,仙跳峡的修士是根本不可能拦住他的。
后续道盟调查之人发现这一点后,肯定会以此为突破口,全力去寻找谢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落为了掩盖原本的一切,定然是不能让谢周一行人任何的相关物品出现在道盟调查人员的眼中的。
哪怕是尸体上的伤口,都可能暴露白征。
可若是道盟的调查人员找不到谢周的人,也找不出他的尸体,那么他们定然是会产生怀疑。
没有可能被诛杀的谢周却离去失踪。
如果道盟当中有聪明人的话,定然会想到有第三方势力入场,才会导致如此。
秦落深吸一口气,扯了扯边上的求安,侧头问道:“话说这雷劫能够掩盖,或者说能够打断嘛?如果就让他这么顺利突破,后续我们要处理还是会有麻烦的。”
“会有麻烦?”求安愣了愣,“就算突破到元婴境,那依然不会是师叔的对手,不用担心啊。”
原本他一直处于沉思状态,那雷劫的出现,也只不过是让他稍微缓过神来了一些,但总体上来讲,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秦落此时向他提问后,求安是反应了良久,才明白秦落的问题中深意所在。
于是求安稍稍皱眉,低头道:“说得也是,谢周要是突破到元婴,被很多人看见了的话,那后续我们想给那些道盟调查的人呈现的证据链上,就会出现漏洞。
可是这是雷劫源于天道,怎么可能被遮挡住,或许有宝物和大阵能达到这一效果,但白师叔估计就算是有,也不会带在身上的。”
说罢,他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秦落,想从他眼中得到答桉。
秦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要知道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就像求安所说的,要用极好的宝物才能遮蔽这次雷劫的话,秦落宁可之后证据链上有逻辑漏洞,也不要暴殄天物。
毕竟那等宝物用在自己人身上,可以发挥出来的效果,显然比给谢周这一将死之人挡回雷劫,更加有效。
“看来只有等白前辈回来定夺了。”秦落望着雷云成型,第一道劫雷已经要噼下了。
现在他内心即使有些忧虑,但他知道现在急不得,一切还要等白征回来处理。
“只能如此。”求安点点头。
即使秦落不再哆嗦,求安依旧在是在心底分析局势。
可他分析数遍当下的情况,发现目前的局面确实难办,只有等自己师叔回来,才有办法。
就算要解决,最终还是要落回到自己师叔出手。
“话说不会在白前辈回来之前,此人就突破成功了吧。”秦落扭头问道。
求安挠挠头道:“这我不知道啊,我离渡劫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之前宗门内就算有同门要突破,也不会在大泽附近,都是要跑很远才去突破,以免雷劫气息被发现,牵连到驻地。”
“好吧。”秦落无奈回过头去。
看来他们都是第一次看人渡劫,还是观看死敌渡劫,还在希望于谢周这次渡劫失败。
秦落摇摇头,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话说要是第一次观看他人渡劫失败,心里应当不会留下阴影吧。
不过。
就算心底没有阴影,到时候我渡劫的时候,怎么得有九成八的把握,再去渡劫吧。
随着第二道劫雷噼下,白征同时出现在秦落和求安视线之内。
白征此时神色同样是有些意外的。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稳定下来,只需要他按部就班处理,就没有问题的局面,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现在又了变化,我们还要按照计划进行嘛?”他走近秦落后,神色有些凝重地问道,“若是还按照原计划去处理的话,那可能会出现一些漏洞啊。”
刚才秦落和求安所思考的问题,白征同样想到了。
只不过他的修为更高,所以思考这一问题时,很多角度是不同的。
像是谢周在应的是天道雷劫,他打断不了。
但他还是有其他的办法,来掩盖这雷劫后续的一些变化。
比如谢周成功突破,那后续出现的七彩祥云,与十里飘香,他可以挥手驱散这些祥瑞。
白征说出了这些想法后,秦落顿时明悟。
如果谢周强行突破的事实掩盖不住的话,那突破的结果,他们未必不能掩盖。
要知道谢周突破成功和突破失败,完全是两回事。
若是谢周突破失败了,那道盟后续调查者,就不会再纠结谢周的生死问题了。
而谢周是否突破成功,并不是由谢周真实突破是否成功来看。
只要白征等下将谢周突破后的那些迹象全部抹除,那么在仙跳峡这些修士的眼中,谢周就是没有突破成功,陨身于雷劫之中。
这样的话,他们对后续那些道盟调查者讲述时,有意无意地都会表达出这一倾向,误导道盟调查的方向。
秦落深吸一口气道:“就按白前辈所说去办便好了,我开始是没有想到过还有这办法。”
毕竟自己修为有限,别说突破后的那些祥瑞景象了,就连雷劫,他都是第一次见。
所以他没有想出刚才白征所说的办法来,实属正常。
白征点点头,接话道;“金丹突破到元婴境,一同是有三道劫雷,现在谢周已经扛过去了两道,我感应到他气息未衰,估计是能够挺过去的。
我开始以为他是强行引动雷劫,来进行突破,看来是我想错了。
他本身的实力就已经水到渠成,只是差了个契机,可以说是实力超过了不少金丹境渡劫时的修为了。”
他微微眯眼,按照平素的习惯点评着几句。
接着,他侧过头去,看向边上的求安,盯了几秒,把求安盯得有些发毛地转过头来。
“白师叔,你这眼神……怪吓人的。”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修炼到渡劫进阶元婴的地步。”
“大概……也许快了。”求安眼神飘忽不定,“我这次出游大有感悟,说不定白师叔再带我出世几次,我就自然而然地突破。”
白征朝着求安伸出手去,吓得求安以为要被拍头,稍稍退上了一步。
只不过白征只是用手在求安头顶轻抚了一下,似是感叹地道:“若是从前,你确实不该拘于小小的大泽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