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手指又在屏幕上点了下,里面的景物又活跃起来,他又点了下,景物再次静止不动,白渊觉得好玩儿,以此反反复复不停地操作着,静止……活跃……静止……活跃,无限循环中。
突然,爬在树上的怪兽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下来,一口咬在持枪的猎人的脖子上,猎人倒地不起,流了好大一滩血,死翘翘了。
白渊:“……”
为什么会这样?白渊不明白,猎人为什么死了?
他望了望休息室的方向,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站起来,拿着平板电脑去休息室找云千西。
休息室里的灯光很暗,云千西着实太累,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渊进去的时候云千西被惊醒,她虚开眼睛,看见是他,定下心来,又很快闭上眼睛。
休息室里只有一张床,云千西给白渊打了地铺,白渊脱了鞋踩上去,云千西听到声音,指指柔软的地铺,说:“你睡地上,我很困了,不要吵到我。”
白渊拿着平板电脑,凝视着她疲倦的容颜,欲言又止。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灼人,云千西懒洋洋地又睁开眼睛,问:“什么事?”
“死了。”白渊说。
云千西一头雾水:“什么死了?”
“猎人被怪兽咬死了。”白渊慢慢道。
云千西翻了个白眼,目光转了转,落在他手上的平板电脑上,再缓缓地转到他的脸上。
怎么形容白渊此刻的神情呢,云千西琢磨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词:呆萌!
他的眼神是诚挚的,完全就是那种小孩子遇到不懂的问题一心想要一个人给他解答,等到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给他解答的人时候,就用那种“你告诉我吧,我很想知道“的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对方。
云千西被他呆呆的眼神看得心神蓦地就柔软了下来,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从他的手里拿过平板电脑,指着她旁边的位置说:“坐过来。”
白渊看着那小小的一块地方道:“男女授受不亲。”
云千西愣了他眼:“你再跟我提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信不信我立刻睡了你!”
白渊知道云千西是说到做到的性子,在“男女授受不亲”和“被谁”两者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认为“被睡”比较不划算,于是乖乖坐到她的身边。
“这在这个世界被称为游戏,想要玩儿这个游戏只需要你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点即可。你看清楚了,我只示范一次。”
云千西话落,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游移,屏幕重新活跃起来,右上方还不断地显示着升级提示。
“你要控制的是猎人,让猎人狩猎怪兽,狩猎的怪兽达到一定的数量系统就会提示你升级……”
云千西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手指移动的速度简直令人眼花缭乱,也不管白渊的目光跟不跟得上她的手速,几分钟后,云千西停下来,将平板扔给白渊,说:“我演示完了,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吧。”
白渊:“哦。”
云千西躺下睡觉,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白渊的身体也很乏,但是他的精神却很好,他双腿盘坐到地铺上,回忆了遍云千西刚刚的操作手法,然后重新启动游戏。
黑夜越来越深,休息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不知道多久过去,白渊也躺了下去,两人沉睡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衡。
这是白渊来到这个世界上睡的第一个觉,他的身心完全放松下来,身上的伤口在他睡着的时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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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西又梦到了二十一世纪,梦到了那个整整两年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蹲在他的面前,温热的大手一寸寸抚过她的脸庞,言语温柔却残忍,他说:“千西,等你再次醒来,不会再记得我,也不会记得任何人,你一身武功会废去,到时候我就是你唯一的依靠,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你说我这样的安排,好不好?”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云千西模模糊糊地沉睡在梦境中,额前汗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她的脸颊上,她双眼紧闭,眉头拧成难过的模样,伸在被子外的双手紧握成拳。
掌心被五指掐得泛白。
“轰!”飞机轰然爆炸,她的身体不断地下坠,目之所及,那个男人和那辆飞机被炸弹撕成碎片,然后同她一起,不断地坠落,坠落。
“夜非……”云千西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她大口地呼吸着,明显是惊魂未定。
“你又做噩梦了?”身边传来男人清凉的声音,云千西偏过头去,白渊身体笔直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他昨晚玩儿到很晚的平板电脑,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你做梦的时候总喜欢喊夜非这个名字,他是你很重要的人?”
“不是。”云千西的心神还未从梦境中完全苏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眉眼间的冷漠让白渊知道她不喜欢谈及这个人,于是识相地住了口。
白渊将平板电脑递给她,打开他昨晚玩儿到终止的游戏界面,说:“给你看。”
“看什么?”云千西凑过去,莫名其妙地瞅了眼,“有什么可看的?”
“咦?!”云千西话锋一转,“你破了终关?!”
白渊重重地点头,目光凝着她的眼睛。
云千西竖起大拇指:“这游戏虽然不难,但是对你来说可算难如登天,没想到你一晚上就打到终关了,不错,值得培养!”
“不是一晚上。”白渊反驳道,“你演示完毕后,我只打了一局,然后就睡觉了!”
云千西:“……白渊,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心中隐隐生出几分雀跃,那种感觉有些陌生,好像是干涸数千年的心底悄悄流进了一股清流,让他感到几分温润,几分柔软。
白渊默默弯了唇角。
他轻声道:“我会让你知道,我还可以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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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亮了起来,外面的世界逐渐可以看得更清晰,从机舱外望去,陆地被大片大片的植被覆盖,郁郁葱葱,好似是一个从未被开采过的世界。
白渊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云千西示意他说:“我们出去看看。”
白渊自然没意见。
云千西带上了他们喝完水的瓶子,往腰间插了把银枪和一把匕首,又递给白渊一把枪和匕首,并嘱咐收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作为武器防身,白渊应下。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云千西昨晚出战机的时候没有做这些准备,今天早上出去却准备得这么充分。
“因为昨晚没想过我会遇到不能处理的问题。”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云千西解释道,“经过昨晚短距离的接触,我发现这片陆地很奇怪。需要多做些准备。”
白渊:“……哦。”
他发现云千西有时候……很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台阶下,但他不想戳破她。
地面上草丛很深,这也是为什么昨晚他们只是打算出来看看,而不没有准备走多远的原因,脚踩在地面上,会压住大把大把的草,而且看不到草中有什么东西,这给他们的前行增加了很多未知的危险。
但是云千西是个懂得汲取教训的人,昨晚她就是因为没看见脚下的路才踩空,所以今天早上她沿着昨晚的路走了没多久就顺手掰折了两根树木的枝桠,用匕首三两下将枝桠剔除干净,然后将其中一根递给白渊,道:“用这个引路。”
“好。”白渊走在前面,他接过树枝,提醒道:“你自己小心些。”
因为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所以他们的脚程都不快,虽然是早上,但是森林里的光线还是阴森森的,这个时候天空还没有阳光,周围的植物湿气很重,两人的衣服没多久就被露气打湿,还沾染了不少泥土。
整片森林静悄悄的,极少有动物鸣叫的声音,偶尔有两只鸟叫,听得云千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惜她现在不能内视,否则要知道这周围有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突然,草丛里传来一阵响动,云千西和白渊的神经同时紧绷起来,两人同时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那东西奔跑的速度简直快如闪电,很快就消失在云千西和白渊的眼前。
“是狼。”云千西下结论道,“终于看见活物了,那家伙,跑得可真快!”
“因为它在逃命。”白渊淡淡接话道。
“为什……”云千西的话就此打住,因为她看到更多的狼从同一个方向极速奔向四面八方,不仅有狼,还有其他的兽类,包括野猪、猴子、蛇、鸟等等各种各样的动物,那些动物都沉默地奔跑着,忙于赶着逃命,没精力吼叫两声。
“它们为什么逃命?那个方向到底有什么东西?”她不禁发出疑问,又转而说道:“不对,白渊,我们快回战机,危险!”
然而,白渊站着没动,只淡声说道:“来不及了。”
“碰!”数颗大树被拦腰截断,一条巨大的尾巴落入云千西的眼底,云千西的瞳眸陡然睁大,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白渊身体敏捷地躬起,将云千西往肩上一扛,然后带着她极速朝前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