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方的云千西却仰躺在床上,没有焦点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懒洋洋道:“不解风情的臭男人,我家小白都比你懂女人!”
正在喝水的白渊因为云千西的这句话果断被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面红耳赤,白皙的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久久无法消散。
“我家小白到底去了哪里呢?”云千西继续自言自语,“难不成真的找他的未婚妻去了?!”
未婚妻……
握住水杯的五指泛白,白渊身体的温度逐渐趋于和水一样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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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幽暗的房间里,唯有一台电脑幽幽地亮着光芒。
顾非夜坐在电脑前,虽然姿态懒散,但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小小的屏幕上,不断地切换着不同的画面,而画面里,只有两个人。
女子时常都是一身红色着装,英姿飒爽,而男子,赫然长着同他相同的容貌。
屏幕里的两人整日朝夕作伴,或坐在阳台上看闲书,或一起做饭,或带着帽子和墨镜外出吃饭看电影,亲密无间。
顾非夜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下巴,目不转睛。
他想起他救她的那个晚上,她倒在肮脏的垃圾堆里,左肩穿透性枪伤,两条腿各中一颗子弹,右臂中单,她好像是从血海里爬出来的,浑身都是血,却仍旧努力保持着清醒。
鲜血染红她的脸,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是那双眼睛镇定地凝望他的眼睛,带给他的震撼就像一记棒槌敲在他的心脏上。
他从没有见过那么坚毅的眼神,犀利而坚韧,似乎只要他敢对她不利,她就可以再度爬起来扭断他的脖子。
可是,她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的雨夜,他救了躲命的她,从此,他们的命运拧在了一起。
顾非夜低头苦笑,他应该想到的,云千西吃软不吃硬,她性子决绝,哪容别人操控她的人生,凡事也定然是做了两手准备,所以她才会选择同归于尽。
而时至今日,她依然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果敢而决绝。
旁边的手机响起来,顾非夜关掉电脑页面,慢条斯理地接起来,“蒙长官,请说。”
电话那端的蒙台郑重道:“请顾指挥官来一趟研究室,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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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室里的研究员们还没有从兴奋之中镇定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打开了新大陆的奇异之光,见到顾非夜大步走进来,他们稍稍收敛了些情绪,恭敬地向顾非夜行军礼。
顾非夜面色淡然,蒙台将手中的报告交给他,“我想,最初决定成立这间研究室的你,应该会对这份报告的内容很感兴趣。”
顾非夜沉默接过,那是一份基因诊断报告,他的目光快速地在报告单上扫过,抓住了几个关键词:染色体56条、非人类、基因异常、不明生物。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姓名那一栏上,上面白纸黑字,清晰地写着两个字:白渊。
蒙台说:“你知道他们的出现有多么诡异,现在更是出了这样一份令人无法理解的报告。顾指挥官,他们如今住在你的别墅里,我想,作为澳星帝国的一名军人,你理应知道应该如何做,我相信你也会做出正确的决断。”
蒙台的意思顾非夜自然明了,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那个来自异世的男人,是他们最重要的实验品,只要拥有了他,他们或许就能在“变形生物”这个领域有前所未有的突破。
而且,他的力量,他的速度,都不是人应该拥有的。
“给我点时间。”顾非夜捏紧报告单,面色严肃。
其中一名研究员见他面有犹疑,双腿往前一站,说道:“指挥官,我们怀疑和白渊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也拥有同样的体质,为了防止他们再次逃跑,我们请求关押他们。”
顾非夜眉目冷肃,幽深的眼睛往那名说话的研究员看过去,那眼神令所有研究员心中都骤是一震,好似他们一直以来崇拜的指挥官下一刻就会拔枪杀掉他们。
所有人额头冒出冷汗。
顾非夜一字一句道:“谁敢动她,谁就是我顾非夜毕生的敌人。”
没有人敢接话,顾非夜这个男人在澳星帝国的作战中拥有非人的战绩,他的声望很高,时常都是一副严肃脸,少有士兵敢跟他对视,他们这些研究员虽然也进过军队训练,但到底骨子里还是文人,少了很多硬气,是以在顾非夜充满杀气的目光之下,他们纷纷低下头去。
蒙台说道:“你要她可以,我们不反对。但是那个男人,还请顾指挥官早日交出来。”
顾非夜没吭声。
蒙台和顾非夜均是军队的人,但是他们的工作性质不一样。蒙台是管理军队内部事务的最高军官,而顾非夜是主战的指挥官,两人的军衔等同,但是要论在军队的地位,蒙台自然要输顾非夜一筹。
但是现在,因为顾非夜的身份问题,他的军权被澳星帝国的陛下收回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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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越来越深,房间外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异常熟悉,睡梦中的云千西赫然睁开眼睛。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她的门口处戛然而止。
云千西快速从床上起来,穿戴好衣物,打开门。
灯光暗下,他的身影一如记忆中那般熟悉,他低头看着她,目光竟然也似数年前她第一次在他的房间里醒来时那般温柔。
云千西皱起眉头,脸上不悦的表情不加掩饰,她问:“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走廊的灯光的确很暗,顾非夜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线条优美的唇线,微微红肿的唇,因为灯光的缘故,不是很明显,但不代表他看不见。
他眼里的温柔逐渐淡去。
云千不知道是否自己真的已经对他忘情,她如今见到他,说不上欣喜,也不至于厌恶,更多的是平静,平静之中她知道如果她想再次逃离澳星帝国是难如登天。
她的耐心渐失,不耐烦地呼了口气,说:“顾非夜,你到底……”
云千西的话音止住,他伸手抱住了她。
“我还没有抱过你。”顾非夜的脑袋埋在她的颈间,感觉到她的挣扎,他抱得更紧,“千西,即使多年不见的朋友,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相逢,我要一个拥抱并没有不合适。你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云千西放弃挣扎。
他们都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要活下去,谁也不比谁容易。她素来特立独行已成习惯,可他不一样,在那个世界,他身后还有整个顾氏家族,而他是顾氏家族唯一的血脉。
他失去了太多亲人和朋友,只是因为她。
云千西心中生出无奈之感,怪只怪他们是敌对关系。
“来到这里后,我总是在想,如果我不那么偏执,不想着操控你的人生,是不是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或许我可以辞去联邦行动指挥部的职位,只身为顾非夜站在你的身边,我们就可以携手白头。又或许,我们都隐隐于市,过简单平凡的生活……”顾非夜搂紧了她,男人的嗓音带着悔恨,“我们身上压着太多重担,我们是不是都可以卸下去。”
“你知道的,不可能。”云千西漠然道,“我们代表的不仅是我们本身的身份,还有我们身后的两个组织,我们不可能天长地久,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顾非夜笑了笑,“可是现在不一样,千西,现在我们干干净净,只有我们自己,我们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在一起,谁也拦不住我们。”
……
漆黑的不见光的房间里,白渊静默地站在窗前,耳边是他们潺潺的说话的声音。
他眼角的金色隐约有蔓延的趋势。
……
原来他还有执念,云千西苦笑,“顾非夜,你应该知道,我再不是以前的我。”
云千西推开他,两人站得近,云千西往后退开几步,拉开距离,微有遗憾地说:“我们曾经死在彼此的手里,我们再无可能。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云千西作势就要关上门,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顾非夜突然道:“你爱上了那个叫白渊的男人,是吗?所以你才能那么容易抛开我。”
云千西手一顿,眼睛眯起,盯着顾非夜,很久都未再说话。
“你果然……”顾非夜冷笑,眼中逐渐露出一抹狠戾。
“不爱。”云千西烦不胜烦,“我告诉你顾非夜,你他妈再敢拿这些事烦我,信不信我拍死你!白渊只是我的伙伴,爱他,怎么可能?”
顾非夜笑了。
被黑暗包裹的白渊,突然觉得有丝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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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西这一觉睡到阳光照进室内,被窝里着实太软,她并不想起床,模模糊糊地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金灿灿的阳台上,白渊穿着简单的白色休闲装,带着鸭舌帽,静默地站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没有固定的焦点,面上也看不出别样的神色。
云千西撑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踱到他的身边站定,偏头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