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反叛军的老巢在哪里?”
“我们只知道反叛军居住在资源匮乏的星球上,所以他们必须靠不停地掠夺和抢杀来获得更多的物资以保证自身的生存。”放下茶杯,顾州继续说:“反叛军大多是犯了错被流放到太空中后他们自己集结起来形成的组织,人数大约几百人,我们一直无法尽数剿灭他们就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他们的老巢,而他们的领袖维克威更是个优秀的军事指挥者。”
“你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剿灭他们?”云千西觉得好笑,这简直是在浪费她的时间,虽然现在她的时间屁钱不值,她道:“顾州,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等他们来犯,然后追踪他们,再找到他们的定居地?”
顾州补充:“我们以前找不到他们的定居地,但现在,维克威已经告诉了我们。”
云千西没接话。
顾州解释:“维克威虽然逃脱,但是他的战机被我们的追踪炮打中机尾,他的战机上留下了我们斯坦姮星刚研制成功的流光型追踪器,除非他丢掉他的战机,否则他就逃不掉。”
“什么时候行动?”
这句话显然让顾州非常满意,他站起身来,言简意赅:“行动已经在谋划中,明日早上七点就可出发。”
“别让我知道,你骗我。”云千西落下话,转身就往外走。
顾州重新坐到沙发上,研究室的赫普曼迎上前去,到底有些忧虑,“指挥官,您真的放心让她参与战斗?万一她发现端倪,您就不怕她报复?”
顾州摇了摇头:“云千西虽然杀伐果决,但是她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赫普曼不解:“她能打能杀,还有二皇子为她保驾护航,一个女人想要拥有的一切她都拥有,别的女人不拥有的她也拥有,她有何缺点?”
顾州慢慢靠在背靠上,表情遗憾:“她太重情,而且心善。这是她最致命的缺点。”
“重情?心善?”赫普曼疑惑,“她那样果敢的女人,这点看着倒是跟她联系不起来。”
“当日我们抓捕白渊,云千西是被逼急了,所以才开枪,但是她却没有打中士兵的要害,只是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再加上,在暴乱之时,她出手救澳星帝国的人,就说明她做事自有她自己的一套原则,她不随意伤人,她心善。”顾州望着门口的方向,仿佛看着的是云千西离开时冷漠的背影,“而这次,她帮我之后,又赶往军区医院看顾非夜,她明明怀疑我们骗她,却还是去看他,就说明她重情。”
“一个手段狠辣的女人,却心善重情。”顾州笑了,“就凭我是顾非夜的哥哥,在这点上,她就永远不会报复我。就算她发现真相,她顶天了救走白渊。”
赫普曼回想了遍他的话,中肯地点点头,“您说的是。”
—
云千西回到别墅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灯火通明的别墅大门口,顾非夜坐在轮椅之上,他脸色惨白,手臂上缠着绷带,遥遥望着她。
云千西深吸口气,慢慢朝他走去,“你应该在医院里住着,顶着个半残身躯,真的没必要出院,你出院还得让一堆人日夜难安。”她说。
顾非夜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是他的手臂上缠着绷带,根本动不了,他今天出院已经是极限,知道她在回来的路上了,他不顾医生的反对出来接她更是极限,她脸色并不好看,目光阴沉着,看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可是她说出的话却让他觉得他所做的都是值得的。
虽然她的语气恶劣,可是毕竟,她是在关心他。
顾非夜的身体很累,即便这么仰着头看她会儿,他也觉得脖子很疼,可他强忍着去,他说:“我在等你回来,千西。”
云千西有些想笑,她就真的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来,她说:“顾非夜,真的没有必要。”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她不想当着他的下属的面摊开说,她相信顾非夜听得懂。
她已经走上一条路,那条路充满危险与未知,她想通过那条路找到她想要的,她不知道她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前方是不是有巨大的看不见底的黑洞在等着她跳,这些她都不知道。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能走下去。而这些都是顾非夜阻拦不了的,她想要的也是顾非夜给予不了的。
顾非夜只是看着她,很久都不回话,他们一站一坐,就那么僵持着,旁边的私人医生和管家见顾非夜暂时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又不敢打破沉默,心急如焚。
夜色寂静,唯有灯光清明,云千西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我们,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回不到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
顾非夜安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还是一样地意气风发、杀伐果决,可是眉眼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到底不一样了,多了丝从前没有的倦怠,仿佛她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
可他知道,只是因为白渊被抓罢了,云千西现在一切的反常都是因为那个白面一般的男人。心爱的女人想着别的男人,顾非夜自然受不了,他一把抓住云千西的手腕,语气里隐隐带着杀气,“回不到最初没有关系,我们重新认识便是。”
“顾非夜,你别那么固执。现在你是澳星帝国的最高掌权者,你想要什么没有?金钱、权利、地位、美人,哪一样不是手到擒来?你何苦抓着我不放?我被逼死在你手里,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生活数年,数次踩在生死线上,命悬一线,那个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身边出现了其他人,他们帮助我、依赖我,甚至拼了性命救我,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早就远超于你,你明白吗。”
手腕上传来骨头被捏住的痛感,云千西眉头都没有皱半分,继续说:“以前我的身份是什么?是杀手!爱情对我来说远不比生死之交的情谊重要,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我对你是有爱情,但那是以前,我对你的情谊早就在我不断地历经生死的时候消磨殆尽了。”
她真的太累了,顾州要她去帮他拼命,顾非夜揪着她不放,白渊不知道在哪里,种种的事情累加在她身上,令她非常疲惫。
她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没有那么多你死我活,也没有那么多爱恨纠缠,“顾非夜,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因为过度用力,顾非夜的背上渗出鲜血,他却仿佛没感觉到疼痛,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你说我要什么没有,是的,我是澳星帝国的掌权者,很多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我都已经得到,可是云千西,万里河山,千万男女,我想要的只有你。
你说我不在的日子里,有人走近了你的生活,让你改变,那又如何,你现在回到我身边了,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他们,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我们现在就在同一个世界里,不是处在梦境里,你真真实实地在我眼前,我握着你的手,能感受到你的温度,我们会逐渐走得更近,而不是越来越远。云千西,只要你安心地呆在我身边,你的心迟早还是会回到我身上。”
“可我没办法安心呆在你身边。”云千西闭了闭眼睛,“顾非夜,白渊现在生死不明,除了找到他,我什么心思都没有,我只想找到他,把他送回他的世界里。这里太恐怖了,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的世界,就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时时刻刻折磨着我们的神经。
在你们眼里,我和白渊都是异类,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也早就上了他们的实验台,成为供他们研究的实验品。顾非夜,你不要再跟我说你有多爱我,我听不进去,现在情爱对我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我要的是毫不受伤害的生命。
我说过,只要你放了白渊,我就安心呆在你身边,可是你并没有办到,那么只有我自己努力去做你办不到的事,我必须救出他,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鲜血从顾非夜的伤口处渗出来,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云千西这才想到他们在这里纠缠这些根本就是在消耗他的身体,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去,与他的视线齐平,“顾非夜,你先放开我,至少段时间内,我哪里都不会去。”
或许是身上的伤是真的让他精疲力竭,云千西说完这话后,他终于放开了手。
云千西叫来离他们几步开远的管家和医生,“给他处理下伤口,别感染了。”
管家和医生入蒙大赦,很快又从大厅里走出几个衣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将顾非夜推回他的卧室,开始处理他崩裂的伤口。
云千西站在他房间的门口,看着医生们忙碌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没有进去。
这时管家躬身走到她面前,他知道云千西不好对付,更不好说服,但是他还是要说,“云小姐,我身份低微,您与指挥官的事我本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指挥官是我看着长大,他的性子有时候虽然偏激了点,但是并非对所有东西都势在必得,他真的是极爱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