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出鞘!”云千西厉喝,左手无名指上幽冥戒指发出蹭然白光,龙吟剑剑柄落于云千西手掌,白光萦绕,剑身仿佛能感觉到云千西的杀伐之气,剑气凌然。
周遭空间扭动,云千西的浑身灵力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极大的力量威压,她的唇角溢出血来,气海之内灵脉散发出幽红强光,强大的灵力从灵脉里溢出来,与对方的强大威压死死对抗,一时间两相对立,竟不分上下。
云千西手掌划过剑身,眉眼冷厉,杀气四溢,“杀魔剑阵!”
对方施以阵法,她便以阵法对抗,龙吟剑在云千西的催动下分化出数道残影,将云千西包裹在残影的中心,灵力漩涡在逼近残影之时不再向前,周围的景物却仍旧在云千西的眼前高速转动。
云千西闭上眼睛,下一刻,通体雪白的血冰蟒被她召唤出来,血冰蟒狂啸震天,蛇尾甩过之处,处处冰封,不过顷刻间,云千西便仿佛跌进了冰窖之中,冰寒之气袭来,耳边风声鹤唳,声声冰破。
“回去!”云千西厉声道,血冰蟒快速回到幽冥戒指中,“杀魔剑阵,破!”
残影席卷强悍的灵力刺破冰柱,龙吟剑的剑气不容抵抗,在云千西手中宛如圣物发挥出惊天之力,杀魔剑阵刺破阵法,为云千西开辟出一条路来。
劲风迎面而来,龙吟剑反刺而去,所过之处火花四射,光芒斐然。
云千西很清楚自己现在并没有处于优势,因为截至目前她还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哪里,听刚刚那道声音,很明显是个女人,会假扮成白渊的模样来哄骗她,出了古莲灵那个女疯子她已经想不到还有谁会那么不依不饶地想要她的性命。
古莲灵的级别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摸准,以她三品灵尊的实力虽然不至于被她碾压,但是恐怕也根本伤不到她。
“云千西!”乍然一声呼叫传来,云千西浑身一震,她何必与对方硬拼?只要破了她的阵法,让凤九生找到她,她还怕什么?
然而云千西还未向凤九生发出求救信号,一股更强大的灵力从上而下碾压而来,对方设下的结界蹭然破裂,天光乍现,视线清明。
云千西听到女子哀嚎的尖叫,继而她的眼前出现名身着玄衣的男子,男子发顶束黑冠,一件玄色的直襟长袍,腰束曼陀罗花纹的宽腰带,腰带之上挂一枚成色极佳的九头蟒纹黑玉,玉质上层,纹路诡谲。
他身材高大,长身而立,眉骨略高,五官笔笔画画凌厉如刀削刻斧,黑眸如夜,沉沉地凝视着云千西,目光充满审度。
云千西举目四望,不过短短瞬间,那伤她的女子便不知所踪,逃得倒快,她冷哼。
玄衣男子凝视着云千西,云千西也照样凝视着他,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遥遥相对,云千西的心慢慢沉下去。
眼前这个男人,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她应该叫他莫沉,还是君上,又或者,都不是,无论是君上还是莫沉,都不过是他为了隐藏身份而用的称呼。
而他真正的身份,恐怕只有她才知晓,千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将凤九幽带走。不过短短数月时间,他的身份一变再变,倒是有趣。
他接近她,是为了什么?为了凤凰族,还是因为她有一张和凤九幽一模一样的脸?
“我应该叫你君上,还是莫沉?”云千西将龙吟剑收回剑鞘之中,笑盈盈地问他,“为什么要放了刚刚那个想杀我的女人,是你命令她来杀我好让你英雄救美的?啧啧啧,真是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损招,逊毙了!”
“随便你怎么称呼,刚刚那个女人不是我派来的。”君上解释,“我不会多此一举。”
“啧啧啧,谁知道呢,男人心海底针啊!”云千西阴阳怪气地说,她对莫沉的好感在她发现他故意接近自己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更何况他还是个千年老妖。
这个男人心思之深,手段之多,不容小觑。
云千西道:“我在北冥学院新生考试的地方遇见你,不是偶然吧,你接近我是为什么?”
“因为你的天赋。”君上并不否认,大风带起他黑袍的边角,他高大的身影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压迫,“你是沧溟大陆最天赋异禀的女人,我是沧溟大陆实力最强的男人,你嫁给我是天经地义。”
“嗤!”云千西冷笑,语带嘲讽,“你不远万里跟踪我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嫁给你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嫁给你就是傻逼?君上,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人敢反抗你,所以你就认为这天下都是你的?”
“这天下或许不是尽归我有,但是你,云千西,迟早都是我的。我的聘礼已经送到云城云家,云家已收,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与我已经订下婚约。”
“可笑!”云千西不以为然,“现在云家谁还敢帮我做决定?按云家族规,就算我现在要当云家族长又有谁会反对?君上,你就算是下天下之大聘,我也不会嫁给你。”
“由不得你选择。”君上说。
“当然由不得她选择。”俊俏的身影飞到云千西的身边站定,凤九生仰着下巴朝那男子傲娇地说:“我们凤凰族的尊贵血脉是不可能轻易外流的,云千西的婚事理应由我们凤凰族的凤王和王后决断,至于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说完凤九生不理君上,拉着云千西就走,喋喋不休道:“我找了你好久,云千西我告诉你,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些。”
感情你是好东西?云千西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她回头朝君上望去,男人还笔直地站在原处,遥遥地与她的视线对上,眼中含着沉厉。
云千西正欲回头,忽听他道:“令尊如今正在成华宫做客,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他?”
云千西脚步猛然顿住,神色刹那变得风雨欲来。
凤九生也是听到了君上的话,他的眉头皱起来,下一刻,云千西突然觉得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她听不到风声,看不见凤九生和君上,她被凤九生困在了结界之内。
凤九生气急败坏地怒视着那个男人,两个男人的表情一个愤怒滔天,一个阴沉诡谲。
凤九生道:“千年未见,没想到君上的风采和当年别无二致,真是让人好生叹息。我们都以为你早就化成灰了,没想到我刚到傲天大陆竟然就遇到你,缘分这种东西真是不好说啊,你说我说的可是有理,君无墨?”
君上眼中有片刻的意外闪过,但是很快归于平静,他道:“君无墨乃是我族千年前的统治者,他在千年前死于龙族太子之手,虽然我如今的确是麒麟族君上,但我不是他。”
“你想糊弄我?”凤九生双臂抱胸,挑着凤眼睨他,“你未免太小看本公子了,本公子像是那么愚蠢得可以任你糊弄的人吗?”
不待君上开口,凤九生又道:“三族隐匿,已经近千年不管各陆之事,我们又皆以为你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哪成想你会活得跟鬼似的存在于傲天大陆和沧溟大陆,竟然还成了傲天大陆和沧溟大陆的君上,暗自培养了那么多势力,你是想再次掀起各族之战还是掀起各大陆之战?”
凤九生是活了千年的人,按理他的记忆应该跟朱雀玄冥他们一样,经过漫长的岁月后忘记前尘往事,忘记那些早就在他们的生命里消失了上千年的人,无论是他们的样貌,还是有关他们之间的事,都不再记得,可是,凤九生擅长绘画。
他画了无数个凤九幽,偶尔仇恨从心底生出之时,也会画他的仇人君无墨。当年君无墨来凤凰族拜访,他虽然只在暗处匆匆见过他一次,但是那一次给凤九生留下了难以消磨的印象,阴森、诡谲、不好招惹,他很不喜欢。
凤九生画得那些画像都被他保留着,这些年里,他无聊的时候会翻出来看看,或者把君无墨的画像挂起来,将飞镖一个个精准地扎在他的眼睛上、鼻子上、耳朵上、嘴巴上。
所以很多人都不再记得千年前的人的样貌,唯独他,心知大半。
君上道:“我说过我不是君无墨,你信与不信,都随你高兴。不过,三族既然已订下约定不再相战,我当然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没错,当年太子白渊大败麒麟族,君无墨身死,龙族长老连凤凰族与君无墨残留主将订下约定,三族永不再战,这些,均是后来凤九生成年之后,凤王和王后告知他的。
“这句话就像喝醉了兴致勃勃扬言要戒酒的人第二天醒来就忘记了他昨日的承诺,没有任何可信任的成分。”凤九生根本不信任君上的任何一句话,他偏生就认定了他就是大魔头君无墨,一模一样的五官,他不会记错。
他如今是看到君上的脸就觉得恶心,虽然那张脸很俊美,但是总无端让他觉得他随时都会扑上来撕咬他的血肉。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至少让他非常厌恶和君上面对面,要云千西嫁给他,嗤!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