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发出狂啸,云千西眼疾手快,迎上凤神剑狂猛的一击。
“轰!”
大地裂开巨大的缝隙,上古神剑对撞的威力使得周围山石崩裂,大树折腰。
云千西听古莲灵痛心疾首道:“云千西,枉你身为凤凰族圣女,枉你身体里流着凤凰族的血脉,你竟然因受到凤王小小的惩戒就杀凤王、害王后,你是凤凰族永不可被原谅的罪人。”
云千西惊骇失色,不禁后退几步,就在这个瞬间,凤九生和无数凤凰族守卫已经追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凤九生脸色阴沉得恐怖,那种仇恨的目光,云千西从未在凤九生的脸上见到过,她后退着,摇头道:“凤王和王后,出事了?”
凤九生面目冷沉,那种愤恨的怒视,似乎恨不得立刻将云千西撕碎。
“你杀我父王母后,云千西,你作何解释?”
云千西摇头,不,她没有,她不过是从暗牢逃了出来,她甚至还来不及逃远。
知玲突然扑跪在凤九生面前,大哭道:“少主,求您放过圣女吧,圣女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您要怪就怪奴婢护主心切,偷了钥匙放圣女出来,求少主饶过圣女吧。”
凤九生闻言哈哈大笑,笑声悲切,“云千西,你还有何话要说?”
“你信他们,不信我,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云千西说话间,无声催动精神力。
凤九生立刻有所觉察,就像无形中有一双手将他按在地面之上,让他无法动弹,他震惊地凝视着云千西,这与生俱来的不可求的能力,她竟然拥有。
“很意外吗?”云千西勾唇冷笑,她就喜欢别人惊异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凤九生,我不是你们凤凰族可以操纵的傀儡,更不是会为了两族相和牺牲自己的大圣人,今日之事,我一概不知,我更没有杀害凤王王后。”
“众人所见,我不会信你。”凤九生见势头不对,强行运动灵力破开云千西精神力的束缚,几乎在同一时刻,在云千西精神力的控制下,旋风夹裹着灵力,四射席卷而去。
云千西绯色的身影藏于黑暗中,凤九生愤怒当头,浑身灵力催动到极致,他双拳紧握,朝云千西砸下沉重的一拳。
到底实力不足,那一拳的力量瞬间将云千西设下的防御击碎,打在云千西的身上,她被迫后退数百步,身体里血气翻涌,云千西强行咽下涌起的血腥。
铁锈般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古莲灵唇角扬起得意的笑,再执凤神剑,将所有力量灌注凤神剑之上,他道:“少主,再不出手,难道你要让她逃走,让凤王和王后含恨吗?”
凤九生双眼血红,下唇被他咬出血来,厉声喝道:“降伏!”
凤神剑之力与凤九生的力量重合,云千西势单力薄,又无法发挥出龙吟剑全部的威力,三方力量的对撞她眨眼便被击垮,身体如折翅之鹰被震飞出去,砸到地面之上。
她身上鲜红的衣裙被鲜血浸湿,满脸是血,狼狈不堪,云千西忍不住自嘲,她竟然栽在一个小小的侍女手上。
长剑抵住她的咽喉,古莲灵冷笑,“云千西,你也有今日!”
“不是正和你意吗?”云千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嘴角噙着冷笑,即便是在如困兽之境下,她也丝毫没有惧怕之色。
凤九生扬手,咬牙切齿地下命令,“把知玲送到地牢,严加看管,至于云千西,把她送往暗牢,任何人不允许探视。”
云千西已是强弩之末,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反抗,她盯着凤九生,只字未语,任由守卫将她按住,押往金圣宫。
然而,变化只在瞬间,压住云千西的守卫突然被一股强大的灵力震开,下一刻,云千西就陡然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的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面目无甚表情,转身将她瞬间带离此地。
“云千西!”凤九生愤怒的咆哮声传遍金圣宫的每个角落,站在他身后的古莲灵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狰狞了脸。
云千西被他抱在怀中,她的心是冷的,脸是木的,远处有钟磬之音传来,九声钟磬之音,仿佛死亡的祭奠。她脸色苍白,哑着嗓子问:“那是什么声音?”
话落,她的唇角溢出鲜血,更是剧烈地咳嗽了声。
“丧磬。”轻手将她嘴角的鲜血抹去,白渊低声说,“九声钟磬,凤王逝世。”
云千西眼睛血红,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大滴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进他的衣衫里,她咬着下唇,只有身体在微微颤动,无声哭泣。
白渊将她抱得更紧。
好久过去,她才哽咽着嗓音说:“我没有杀凤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他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再无多言。
“我不想逃走,我想回去看看,凤王不在了,还有王后,或许王后会信我。”
“你伤势严重,不适合回去,如今金圣宫是凤九生做主,他要杀你。你先养好伤势,提升实力,否则你上了金圣宫,就很难再活着出来。”白渊将她额前染血的发丝别到耳后,看着她说:“云千西,你不要冲动,听我安排。”
云千西感觉自己脑子木木的,她的神智开始变得不清晰,白渊的说话声也越来越遥远,她靠在他的怀里,脑子痛得厉害。
有绿色光芒从她的后背蹿入她的身体,白渊的额头抵在她的发顶,“睡会儿吧。”
云千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浅红的帷幔轻轻拂动,她睁着眼睛望着上方。她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些,至少她已经能正常行动了,不至于沦落到完全受制于人。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云千西单手掀开帷幔望出去,白渊左手端着托盘走进来,他仍旧是那身雪白长衫,白得晃眼。
云千西想不明白当日他是如何突然出现在金圣宫山脚之下的,好像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及时救她,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而她却从来没有发现。
云千西难免心烦意乱,再加之她与凤凰族结下的“恩怨”,凤九生的仇视以及凤王的逝世,都让她心中难过如有针在扎。
白渊将托盘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从店家那里拿了些吃食,你起来吃点。”
云千西看着他,目光凝在他的身上,很久都没有动,好像是第一次见他,又好像只是单纯地想看着他的容颜。
白渊微微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将她扶起来,云千西也没反抗,任他作为。
白渊掀开她的被子将她抱到桌边的长凳上,又将盛着粥的碗拿到云千西的面前,把勺子放到她的手上,就像伺候祖宗似的,开口道:“喝点粥,会舒服些。”
碗中的是白粥,还冒着袅袅热气,有清淡的香味从粥里散发出来,是很好闻的味道,但是云千西没有丁点胃口。
她把勺子放到碗中,掩嘴咳嗽了声,驱散嗓间的干哑,才问:“凤王的葬礼办了吗?”
“不知道。”
“你没有去看看吗?”
“你身上有伤,我不能离开你的身边。”
云千西没有马上接话,她停顿了很久,才又问道:“你为什么会在金圣宫山脚?”
“我一直在金圣宫,只是谁也不知道。”白渊没有隐瞒,“我想查清楚一些事情,所以一直呆在金圣宫,没有离开过。”
“现在查清楚了吗?”
“没有。”白渊老实说,他把粥端起来,用勺子轻轻搅动几许,舀了勺放到云千西的嘴边,低声道:“喝点,你很久都滴水未进了。”
云千西真的没有胃口,可是却贪恋白渊这一刻给的温暖,她不禁自嘲,看着勺中的米粥迟迟没有张嘴去喝,“我睡了多久了?”
“四天。”白渊说完话,又将米粥往她的嘴边送了送,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好似根本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伺候别人。
若换做其他时候,云千西早就笑出了声,可是现在,她全无心情。
然而,白渊的眼神却十分执拗,似乎她不喝,他便不会罢手,云千西无可奈何,低头小口地抿了口,米粥闻起来味道是香甜可口的,但是吃进口中却是苦的。
“我不想吃了。”云千西摇头说。
“为何?”
“很苦。”云千西皱着眉头说,“粥是苦的。”
白渊狐疑地看了看她,又怀疑地看了看勺里的粥,然后低下头抿了口,细细品味了下,非常确定地否定了她的话:“不是苦的,有点甜。”
他喝的米粥是她剩下的那半勺,他就那么将那半勺喂进了自己的口中,动作非常自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云千西都愣住了。
“真的是甜的。”白渊似乎怕她不信,非常诚恳地再次告诉她,却换来云千西一个嘲弄的眼神。
她的眼神很冷,就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她无法苟同,只能拉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
云千西说:“古莲灵要杀我,你就不应该救我,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
白渊放下勺子,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