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西实力最弱,被界王和白渊护着,界王和白渊两名九品灵圣联手,实力仅次于帝者,但是面对那么多接踵而至仿佛永远也杀不尽的魔兽,即便是他们应付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血河的血是红色的,根本不透明,云千西的内视之力受到限制,想要找到通往东罗海的通道更是困难,他们在灵力的催动下身体在不断地往下沉。
血河尤其深,好像根本没有底,周围灵力的波动异常大,血河的水在灵力的震动下仿佛卷着漩涡,一层又一层,耳边尽是魔兽的哀嚎声,成群结队的魔兽在他们身边死去,鲜血让河水越来越鲜红,水温不仅没有因为深度的加深而变低,反而不断升高。
云千西内心震动得厉害,她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离开地亡界并不容易,因为他们一旦进入血河就会被发现,那些魔兽就会发了疯般从四面八方攻击他们,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付那么多魔兽而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想来,血河上那么多尸体,也是因为不断地有人想要逃出去而引来了这里的魔兽,两相残杀,不死即伤,所以血河才那么恶心。
他们的身体不断地往下沉,那些魔兽也跟着往下沉,永远也消灭不尽的魔兽围攻而上,云千西能感觉到界王和白渊也渐渐变得吃力。
灵力并非用之不竭,灵力消耗过大对身体的伤害也是极大,更何况在这种根本不知道通道在何处的血河之中,他们视线收到阻碍,想要寻找到出口异常困难。
随着身体越沉越深,河水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淡,但是仍旧望不到底,好在云千西终于能够视物,目之所及,因为灵力的搅动,河水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漩涡,魔兽的身体被卷入漩涡之中,发出惨烈的嘶吼。
朦胧之中,云千西隐约看见一个五角星的水波,那水波眨眼而逝,就像是云千西的错觉,界王和白渊撑起结界,阻隔魔兽的攻击,云千西看见那些张牙舞爪的魔兽狠狠地撞击在结界之上,他们张开猩红恶心的嘴巴,獠牙尖利,企图打破结界撕咬他们,却始终不得章法。
云千西心中仿佛有万兽在奔腾,他们不知道下沉了多久,河水终于不再有血色,五角星的光波也越来越盛,这次终于不再是幻觉,那光波在云千西的眼前晃了很久。
“我们应该已经到了血河和东罗海的交界处。”这是白渊的声音。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还是那么好听,这一刻传进云千西的耳中,就像天籁之音,云千西心中欢喜,她抓着界王的手臂道:“娘,我们可以出去了!”
她的声音中满是兴奋,界王却是五味陈杂,云千西指着那个五角通道,大声道:“白渊,我们过去!”
龙吟剑在水中肆意挥舞,他们的身体急速地往下沉,到了交界口的时候魔兽更是疯狂地涌上来,云千西他们身陷在魔兽群中,举步维艰。
这个世界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云千西的声音被打斗声淹没,她不得不拔高音量,“这些魔兽不像只是单纯地想要攻击我们,难道他们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离开地亡界?”
“没错。”界王说道,“倘若我在上面挡住他们,你们离开就会容易很多,但是如今我跟你一起下来,魔兽变会群起而攻,他们打不开这个出口,所以只能紧挨着我们离开。”
原来是这样。
在重重魔兽的包围下,他们已经挪到了交界处,白渊手中的龙吟剑掷出去,龙吟剑席卷着灵力刺入交界处,让他们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龙吟剑被反弹了回来。
云千西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明明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竟然还能将龙吟剑反弹回来,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结界?
白渊道:“你们先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白渊还未离开结界,云千西倏地抓住了他的手,白渊回头,听她说道:“小心点。”
“嗯。”
他刚走出结界,那些魔兽就朝他撞过去,然而毫无作用,白渊龙吟剑在手,他们根本无法靠近白渊,云千西看到白渊走到交界口,他挥手将那些魔兽全部挥退,他的手掌触摸到交界的地方,眉心逐渐拧起来。
他的手上发出强烈的白光,那些白光进入交界之内,却像是遇到某种力量般被反弹回来。
云千西:“……”
“这种情况,我们要怎么过去?”这简直太匪夷所思,她很确定这个地方就是通往东罗海的入口,但是这个入口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弹的能量。
“这个地方是东罗海与血河的交界,交界处都是力量的汇聚地,想要从血河进入到东罗海就必须强行撕开东罗海汇聚在交界处的力量。”界王说,“这就是力量的比拼,只要你的力量足够强大,就可以过去,回到自由的世界。”
“我们可以帮助他。”界王说。
云千西正有此意,他们往白渊的方向而去,在魔兽的围攻下终于聚到一起,三人心意相通,手掌触及到交界处,同时往三个方向撕开,强大的能量瞬间扑面而来,云千西的脸被疯狂涌过来的海水冻僵。
白渊和界王同时握住她的手,冲向交界处的另一边,魔兽疯狂地涌上来,白渊的龙吟剑无情斩下,他设下结界阻挡魔兽进入东罗海,很快结界将两方力量重新整合汇聚,这方空间终于恢复了平静。
海水的浮力将他们的身体往上托,三人催动灵力往上,很快就破水而出。
云千西浑身湿透,她的身体漂浮在海面上,大海是蓝色的,天空是白色的,阳光是金色的,这个世界明亮得充满生机与活力。
她望着界王,心情愉悦,“娘,我们终于摆脱了那个阴森的地方。”
界王没有笑,她只是看着云千西,轻轻地点了点头。
云千西知道她在地亡界整整八年,突然回来,心情定然复杂,便没有多说,她举目望向四处,却不见白渊的身影,云千西突然就慌了。
“白渊呢?”云千西没有问界王,她只是自言自语。
“他走了。”界王说。
走了……
也是,云千西暗暗想,白渊早就说过,他会陪她取到灵帝之骨,会陪她到地亡界寻到母亲,如今这两件大事已然完成,那么他也该走了。
云千西苦笑,他和以往一样,招呼都不打,说消失就消失,让她没有丁点准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她心中还是难免悲凉,悲凉入骨。
有一艘大船朝他们驶过来,云千西和界王上了船,这艘大船是白渊留给她们的,云千西命侍女准备好水给界王梳洗,等侍女准备好的时候,云千西将她们尽数挥退。
等界王脱了衣服云千西才知道,她不仅脸上有黑斑,身上也有不少,都是一片一片的,非常刺眼,云千西全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等界王沉到浴桶里之时,云千西才伺候她清洗,界王的头发十分脏乱,清洗起来非常麻烦,其间云千西命人换了好几次水,等水终于不再浑浊了,云千西才让界王起来,她拿来剪刀给界王剪头发。
界王的头发格外长,几乎都能拖到地面上,云千西笑着说:“娘的头发要是能换成钱,可是要值很多的钱的。”
她的一只手搭在界王的肩上,界王握住那只手,轻声说:“千西,娘想换个名字。”
云千西的手顿了顿,笑容有些苦涩,她到底是不愿意现在就面见世人,云千西道:“好,娘的原名叫凤倾容,如今就唤作‘容情’可好?容一世情意。”
“容一世情意。”容情细细咀嚼了这几个字,继而缓缓地点了点头。
云千西不是专业的理发师,都说断发如断情,但是云千西从来不吃这套,容情的头发太长了,几乎能及到脚后跟,发尾的发丝严重分叉,根本不好看,云千西剪得毫不留情。
“娘不喜欢在人前露脸,我便给娘准备一套黑色的衣服,再配一具银色面具,这样娘便可以在人群中走动了,可好?”云千西声音温柔,她也难得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容情点头,没有丝毫反对,“娘听你的安排。”
云千西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苦涩,她将她娘的头发剪到腰际那么长,然后盘了一个简单的妇人发髻,又帮她带上银色面具,这才找来镜子放在容情的面前。
她道:“娘,你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她左边脸上的面具将她脸上丑陋的痕迹全部挡住,黑色长裙更是裹到脚踝,脖子上的痕迹也被高高的衣领挡住,那张面具虽然看着有些阴森,但这副装扮,的确是可以在人中走动了。容情看着镜中的自己,很久都没有回神。
云千西的下巴枕在她的肩上,有点小女儿般撒娇的韵味,她道:“娘,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原来的样子的,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