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在古莲灵的手里,她不敢冒任何风险,所有好的途径她都不能拒绝。
金圣宫如今是凤九生坐镇,原以为会乱作一团,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凤九生虽然为凤凰族少主,但很少管族中之事,没成想他竟然真的能将凤凰族的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少主殿中的气氛自从凤凰族出事后就一直沉浸在低气压中,从来没有缓和过,凤九生更是从早到晚板着脸面,从前那个浪荡不羁傲慢自大的少主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换了模样。
“少主,麒麟族君上来访。”外有侍从来报。
此时凤九生正坐在正殿之中,面前的桌案上是他刚完成的画作,明艳四射的红衣少女,懒懒散散地躺在贵妃椅上,她翘着长腿,漂亮的凤眼微微上挑着眼睑,无形间露出一股震慑人心的美艳与娇丽来。
凤九生将画笔搁到砚台之上,眉心轻轻拧起,这个非常时期,君莫沉来干什么?他将画作压好,这才朝外走去。
君莫沉此次带的人极少,仅有两名黑衣侍从和一名黑衣侍女,那侍女带着面具,凤九生根本看不见她的面貌,她站在君莫沉身后,微微低垂着头,很维诺的样子。
凤九生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过,最终落在君莫沉身上,两人如今均是两族之首,谁也不比谁的位份低,凤九生的姿态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君莫沉礼节性地拱了拱手:“突然前来拜访,希望少主别见怪才是。”
“君上哪里话,我这金圣九岭太小,只怕屈尊了君上。最近族中事务繁多,若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君上不要与我计较。”
“能得少主亲自相迎,已是我之幸……”
两人你来我往,一阵表面寒暄,云千西早已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好做声,直到凤九生吩咐让侍从带他们到乾明殿休息,云千西才终于松了口气。
“等等。”他们刚走出几步,凤九生忽然叫住他们,云千西心中咯噔一声,她头垂得很低,凤九生觉得奇怪,他走到她的面前,狐疑道:“君上的这位侍女,看着好生熟悉。”
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奇怪,来得莫名其妙,凤九生也说不上来。
云千西闻言如同惊弓之鸟般快速躲到君莫沉身后,身体甚至因为害怕而微微发颤。君莫沉勾唇笑了笑:“这位侍女跟在我身边近十年了,她胆子比较小,少主莫要乱认才是。”
凤九生仔细地打量着云千西的神色,见她着实是害怕才收回目光。
君莫沉说得没错,她胆子小,不经吓。而云千西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是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她敢杀人、敢入海、敢捅天。
“走吧。”君莫沉低声说,继而带着他们朝乾明殿而去。
凤九生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里的人都对你很熟悉,你行事的时候万事小心些,我会帮你打探这里的情况。”等到了乾明殿,君莫沉遣走凤凰族的人,沉声对站立在门口的云千西说。
云千西幽幽地点了点头,她刚刚内视查探了这里的情况,凤凰族上下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这太奇怪了,她娘明明来金圣宫救她爹了,为何却不见人影?
“在想什么?”君莫沉见她有些出神,低声问。
云千西望着头顶即将完全暗下来的天空,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她道:“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寻常,让人恐慌。”
“这样不好么,你才更好办事。”
“并不,你应该知道容姨扮成我的模样和古莲灵来了金圣宫,但是这里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在想是不是容姨也被他们抓起来了。”
“或许。”
“可是容姨的实力那么强悍,金圣宫的人想要动她,不付出些代价是不可能的,为什么金圣宫还能如此平静?”云千西不明白,疑点太多了,每一处都有令她想不通的地方,“我要去小主殿探探虚实,我要去看看古莲灵是不是真的在金圣宫。”
云千西落下话,身体如同鬼影般隐匿,君莫沉没有阻止她,云千西做事自有分寸,如今还是先找到云清要紧,他阻拦也没有任何作用,倒不如放手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以云千西如今的实力想要避开金圣宫的守卫简直轻而易举,她并没有立刻去小主殿,而是先去了曾经关押她的暗牢,暗牢有守卫严密把守,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凤凰族的大长老。
云千西远远地看着暗牢的方向,不敢再轻易上前,她很确定暗牢中关着很重要的人,否则也轮不到大长老亲自看守,只是她不知道那里面关押的到底是否是她娘罢了。
她爹实力平平,关进暗牢只会大材小用。
莫非是她的祖母天祭司?
忽然有一道目光朝她这边看过来,云千西立刻隐匿自己的身影,防止被对方发现,她转身往圣女殿的方向走,时时刻刻警惕着四周,不敢放松。
圣女殿只有门口有两名守卫,云千西从后面溜进去,圣女殿的殿院中没有人,整个殿院显得十分萧索,云千西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
天祭司此时正坐在正殿之中,她看上去又老了很多,陪伴她多年的老嬷嬷站在她的身边,有一名侍女端着刚煮好的茶走进去。
天祭司坐在位置上一语不发,云千西的身体缠在树上,远远看着她们,她听到老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自从凤王走后,少主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听说今日麒麟族的君上上了金圣宫,君上往日想娶圣女,面对麒麟族君上,也不知道少主会作何想。”
“少主想如何便如何,老身年纪大了,又被软禁在此,没有权利再置喙他的决定了。”天祭司闭着眼睛,她手上拿着一串佛珠,慢条斯理地数着珠子。
“可是金圣宫如今被那个小主掌控着人心,难道天祭司要坐以待毙吗?她为了对付圣女,把圣女的爹都抓来金圣宫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把矛头对准天祭司。”老嬷嬷提醒道。
“只要少主不死,她就不敢对老身如何。”
云千西听到此处,心中难免悲凉,天祭司在族中位份尊贵,如今却因为自己晚节不保,被凤九生软禁在此。她终生为凤凰族奉献,最后却落得这种下场,就连自己的女儿也被扔进地亡界,不知道天祭司若是知晓她的女儿已经被救出来,她会不会有些许欣慰。
云千西沉默地离开,她虽然是天祭司的血亲,但是天祭司思想顽固,所站方向不明,云千西不敢冒险,她绕过守卫前往小主殿。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云千西前行的速度很快,她还未到小主殿便听到一阵琴音从小主殿传出来,那琴音听着十分耳熟,又格外刺耳,云千西揉了揉耳朵,飞身跃上小主殿的殿顶。
她藏匿了身影,即便是古莲灵也很难发现她,除非古莲灵刻意查探周围的异动,她坐在房顶,也不动,单凭着五官分析周围的情况。
西二房之中有说话声,刚开始的时候声音有些模糊,云千西仔细侧耳去听,说话声逐渐清晰起来,几乎一字不落地传进云千西耳中。
“啊……你的动作太慢了……快些!”是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那说话声夹杂着起起伏伏的喘息声,不用猜云千西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她瘪了瘪嘴,嗤之以鼻。
那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可能是他身上的男人更卖力了些,那女人叫得更欢。
“白渊,再快点。”那女人说。
如同一盆冰水从云千西的头顶浇下,淋得她浑身发颤,她身体僵硬地坐在房顶之上,脸色蓦然白得像鬼,刚刚那个女人叫的是谁的名字?
她好像听错了,她肯定听错的。
为什么她听到的是白渊?白渊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渊,我喜欢你抱着我,我喜欢你抚摸我,啊……”女人忽地发出一声尖叫,那是高*是最深切的反应,她的尖叫冲击着云千西的感官,是这世界上最刺耳的声音。
是古莲灵和,白渊。
云千西的下唇被她咬出血来,鲜血流进咽喉处,一股铁锈般的味道。
从来不知道,原来心的人可以那么痛,痛得她几乎没办法呼吸,她捂住心口,大脑中有阵阵白光闪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灵力紊乱,耳边忽地传来低喝声:“什么人?”
云千西的思绪猛地回拢,她眼尖地看到朱雀玄冥朝这个方向飞速而来,云千西当即暴退而去,强大的结界阻隔了朱雀玄冥的去路,他们撞到结界上,结界破裂,待再看去时,却早已不见人影。
“高手中的高手。”朱雀妖艳的脸蛋变幻莫测,和玄冥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可思议,“可能是她吗?”
“背影很像,或许是。”玄冥给出朱雀答案。
朱雀没再做声。
西二房中,古莲灵从床上坐起来,她身不着寸缕,凝着眉目望着头顶的方向,他身后的男人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讨好道:“庄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