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云千西立刻下床,吩咐道:“玄冥,你去通知所有人,立刻寻找白渊,立刻,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玄冥匆匆出去,云千西的目光凝在掌心的血痕处,脑子一团乱麻,她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她想立刻找到白渊,但是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白渊能去哪里,他带着凤神剑,随时都……
不能慌不能慌,云千西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心乱。
可是龙族并不算小,白渊在最后关头会去哪里呢?
什么地方于他而言,意义最是非凡?
是祭坛!
守护祭坛的龙族老者见白渊前来,跪下行礼,白渊挥手示意他下去,龙族老者退出祭坛,白渊走到祭坛的最高处,双膝跪下,凤神剑悬空立于他的面前,剑刃散发着幽幽红光。
“我龙族之王,白渊,三生有幸,能娶凤凰族凰女云千西为妻,并得她交付真心,奈何我邪气附体,无以抵抗,不能再伴她左右,她腹中怀有龙子,求祖宗保他们母子平安。”
黑云重重,无数龙之残影盘旋祭坛上空,悲戚的龙吟之声传遍整个龙族。
白渊叩首道:“我等候凰女千年,远离龙族,唯至今日,双亲离世,我愧为王族血脉,而现不得已摒除体内邪气,求祖上勿怪!”
凤神剑夹裹着强悍灵力刺入他的心口,悲鸣之声刺耳,云千西从远处赶来,将这一幕彻底地看进眼中,她的身体猛地刹住,栽倒在祭坛之外。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了,黑云席卷着上空,阴风阵阵的,云千西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掏空了,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着,冻得她浑身直发哆嗦。
她倒在祭坛之下,费尽力气从地面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白渊走去。
白衣胜雪的身影还跪在祭坛之上,他眼神宁和,含笑凝着她的面容,吃力地开口。
“千西,你来了。”他说。
云千西泪流满面。
“过来,让我靠靠,我累了。”他嗓音温柔。
云千西在他的身边坐下,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他的唇角有血,她轻轻地为他拭去,动作格外轻柔,似乎怕弄疼了他。
“不是说好,我来的吗?为什么你要自己动手?”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身上,声音哽咽得不像话,“我们还有时间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快离开?”
“舍不得让你来,这么残酷的事情,不应该由你来做。”白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是凉的,好像冰块一样,就连滴在他手背上的眼泪也是冰冷的。
“千西,如果我们的孩子出世,无论男女,都叫冥幽,可好?”
“好。”云千西磨蹭着他的手心,“只要是你取的,叫什么都好,孩子也一定会喜欢的。”
白渊神色宁和,只是眉眼间颇见遗憾,他这一生算是走到尽头,围绕云千西的生命兜兜转转,他此生之长,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只是遗憾陪伴在她身边的日子还不够。
“千西,能娶到你,乃是我的幸运,也是龙族的幸运,这个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教导他,等他将来撑起整个龙族,为你减忧。”
云千西哽咽着“嗯”了声,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千西,如果早知今日,我不会将你带进龙族,可是我将你带进来,却并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时日太短,却足够我回味一生。”
“嗯,我知道,可是太短了,白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太短了,还不够。我好不容易放下过去,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和你好好在一起,我们会有安宁幸福的未来……”
云千西泣不成声。
白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凰女与生俱来的感知力让云千西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体内邪气的破散,凰女之血加之凤神剑的威力,再在白渊强行的镇压之下,邪气不可能不破散。
只是她的白渊又该怎么办?
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她深爱的人离她远去,深爱她的人为她而死,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肯放过她。
“千西,凡事有得必有失,今日我这么做,可保龙族安稳,可保你和孩子安稳,若有来生,希望我能早日遇见你,我们之间再无第三者的插足。”
“好,若有来生,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云千西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她眼皮很重,心中空荡荡的没有着落,意识也越来越混沌,胸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积压着,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眼角一滴泪痕滑落地面,无声无息。
云千西做了个梦,梦见漫山遍野的花丛中,白衣男子长身玉立,他手上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孩子的模样和那白衣男子尤为相似,完全是她记忆中小白的模样。
云千西站在远处遥遥望着他们,白衣男子朝她伸出手,他的唇边有温和的笑意,隐约中带着春光霁月般的柔情,他轻声说对她说:“千西,过来我们身边。”
阳光暖暖地打在他们身上,山顶的风温柔地拂过他们的面颊,花香在鼻翼间散开,这一幕好似经历了岁月流转,于千变化万之中倔强生长出的希望。
她慢慢朝他们走去,粉嘟嘟的小孩子从白衣男子的身边远远地朝她跑来,他张开双臂扑进她的怀里,云千西稳稳地接住他,孩子蹭了蹭她的颈脖,奶声奶气地抱怨:“娘,我和爹等你好久啦,你怎么才来啊?!”
“因为娘睡着啦!”她摸着孩子毛茸茸的发顶,唇边溢出微笑,这时候白衣男子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他张开双臂将他们娘俩搂进怀里,嗓音低沉却好听。
“千西,我终于等到你了。”他说。
云千西赫然从沉睡中醒来,入目的是粉色的床罩和整齐安静的寝殿,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刚欲叫人,开门声却制止了她的呼喊,玄冥端着托盘走进来。
见到云千西已经靠坐到床头上,玄冥神色微喜,“主上,你醒了?”
云千西很久都没有说过话,嗓子很干哑,玄冥端了杯水递给她,云千西就着杯沿喝了口,这才觉得嗓子好了些,她问:“我怎么了?”
说起这点,玄冥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解释道:“当日我们赶到祭坛之处的时候,看见你和殿下双双倒在祭坛之上,你昏迷过去,被我们带回来却迟迟不醒,大长老说是因为你腹中的孩子与殿下感应太过强烈,孩子难过得陷入沉睡,才导致你也昏睡不醒,不过好在如今你总算醒来了。”
云千西腹中胎儿不过月余,大长老却说孩子反映强烈,看来这龙族王族之子,果真不凡。
孩子?
云千西的手立刻摸向自己的腹部,她的肚子平平如也,哪里来的什么孩子?她蓦地慌乱起来,她的孩子呢?
玄冥看她动作,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主上,你已经昏迷整整一年了,孩子在三月以前便平安降世,只是那个时候,你还未清醒,是我催动灵力帮你把孩子生下来的。”
“一年?!”云千西不可置信。
“是的,整整一年,明日就是孩子满百日的时日,我们都以为,你会错过了。”玄冥眼神中微有伤感,又带着些许的庆幸,“你醒来就好。”
“我的孩子呢?”云千西希冀地望着玄冥。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哇哇哇的哭声,云千西心一软,立刻从床上下去,奶娘正抱着孩子进来,孩子似乎并不听话,窝在奶娘的怀里不停地哭着,哭得云千西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奶娘见到云千西就要行礼,被云千西拒绝了,她道:“把孩子给我吧。”
奶娘哎一声,将孩子交到云千西的手上,小小软软的小不点,脸蛋圆嘟嘟的,十分可爱,云千西看得心都要化了,或许是母子感应,孩子一落到她的手上,立即就不哭了。
小奶包裂开小嘴,露出还没有长牙的牙床,冲云千西咯咯咯地笑。
笑得云千西眼泪都出来了。
奶娘道:“小殿下很依赖王后娘娘,困了的时候只有躺在王后娘娘身边小殿下才睡得着,果真是母子连心,小殿下刚刚还哭着,落入王后娘娘的怀里立刻就笑了。”
云千西听着听着,却流出了更多的眼泪,小奶包仿佛感觉到她的悲伤,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云千西含泪亲了亲他粉嘟嘟的小脸,勉强冲他笑了笑,小奶包的哭声又止住了,大眼睛看着云千西,瘪着小嘴,抽抽噎噎地喘着气。
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玄冥,悲喜交加。
“主上醒来了?”朱雀来到寝殿,微微一笑,显然心情颇好,他道:“主上,正好你醒来,今日收到凤凰族的飞鸽传书,少主正在前来龙族的路上。”
“九生?”云千西的思绪有片刻的恍然,凤九生这个名字她好像已经太久没有听到,睡一觉醒来,往事仿佛已成追忆,过去的那些伤害和痛苦,遥远得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
“是啊,自从你们出事后,少主几乎每月都要来一次,每次来的时候你都还在沉睡,他还不知道你已经醒来了,若是知道了,定然非常高兴。”朱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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