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番话,虽然没有引起动乱。
但到底还是对那些被虫子寄生了的人,产生了影响,如今人心有些不稳。
而这些被迫暂停割除肉瘤的患者。
仍然堵在御神殿门口,试图冲进去找姒灼。
“你们要相信大祭司,不能进去干扰她!”
“大祭司会有办法的,你们忘了以前她是怎么挽救神遗之地的吗,以前她可以救大家,现在也依旧可以,你们要相信她啊!”
御神殿的人依旧挡在御神殿门口。
阻拦着试图往里面冲的患者。
“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大祭司?!”
“她说过会救我们,我们相信她,可是现在我们就要死了,我们不应该进去找她救我们吗?!”
“可是你们进入会干扰大祭司维持结界!”
“要是结界坏了,我们都得死!”
一个穿着粗步麻衣的男子,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而后感觉身上的肉瘤极痛,便奔溃地吼道,“那我呢!”
他指着自己切肉瘤切了一半的脸。
一半是鲜血淋漓。
一半是隐隐有东西蠕动的肉瘤。
整张脸显得凄惨又狰狞。
“我现在就要死了!”
“你们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吗?!”
御神殿的人咬牙挡住他,“没有两全法,你就不能顾全大局吗,一旦结界破了,我们都得死,你现在等一会儿,又不一定会死!”
“我顾全大局?”
麻衣男子狰狞冷笑,对着身后一群和他一样,即将死亡的人抬臂开口。
“我门顾全大局,谁来顾全我们?!”
“对啊!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大祭司说过会救我们的,凭什么现在一声不吭就放弃我们!”
“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又不是穷凶恶极的人,我们年年都有向神殿交供奉,现在我们要死了,你们凭什么不救!”
“说的对,凭什么?!”
“大祭司没有放弃你们!”御神殿的人在嘈杂的声音中,喊得嗓子都哑了。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救我们?!”
御神殿的人气喘吁吁,“不是说过吗?!”
“大祭司现在分身乏术!”
“你们就不能别那么自私,再等一会儿,等大祭司解决完手上的问题,就来救你们了啊!”
麻衣男子推了御神殿护卫一把。
“等一会儿?”
“等我们死了,她就不用救了?!”
“你们跟我们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根本就没办法,要不然为什么非不让我们进去,难道大祭司已经跑了?!”
“你别胡说!”
御神殿护卫呵斥他。
“大祭司才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要不然当初她怎么会力挽狂澜拯救神遗之地?!”
麻衣男子嗤笑,“少跟我说以前。”
“都已经过了千百年了,就她一个人活着,以前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是她说了算,史书怎么写,还不是按她意思来!”
“你、你简直……”
那护卫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再说了,你们都把她当神供着,实际上呢,她是神,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谁知道呢……”
麻衣男子说话愈发过分。
“我们祖祖辈辈供着她那么多年,也就见她吃喝玩乐,如今一有事情,她就掉链子,神就是这样守护我们的吗?!”
“你给我闭嘴,别动摇人心!”
御神殿的人见隐约有人信了他的话,心中十分焦急,想制住他。
可对方早有预料,快速躲开。
“呦,被我说中了?”
“你们这些神棍的狗腿子,还想抓人,这不是恼羞成怒了吧?”
“我们没有!”
“没有,那就让我们进去,看看我们的守护神还在不在里面……”麻衣男子冷笑着,眼珠子顶着前方,试图寻找机会。
“大祭司当然在,可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
麻衣男子吼道,眼中充斥着血丝。
“她不是说要救吗,她不是神吗,她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我供奉她那么多年,我什么不能去找她救我!”
“就一点点神力而已,她要是那么弱,当初是怎么做到拯救神遗之地的?!”
“你们果然都是骗人的!”
“以前的事迹是假的,你们说能救我们也是假的,你们就是一群骗供奉的神棍!”
“你别胡言乱语!”
御神殿护卫都要被他给气死了。
“大祭司会有办法的……”
他们此时说话也有些无力了,现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姒灼这边还没有动静。
最先堵住大门的人已经死了一半了。
剩下的人越发焦躁。
而且陆陆续续有人凑了上来,越来越多人被麻衣男子影响,想进入御神殿。
“她有什么办法?”
麻衣男子神色嘲讽,“让我们等死的办法?”
“你……”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不然她怎么不出声,不就是心虚了吗,她难道要等我们死了再救吗?!”
“你们怎么那么胡搅蛮缠!”
御神殿的人气道。
麻衣男子看着对方干干净净,没有肉瘤的脸,却是冷笑,“我们胡搅蛮缠?”
“你懂我们现在的心情吗?!”
“你们这些安然无恙的,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我们就要死了!”
“没人救得了我们!”
麻衣男子眼中充斥着绝望,死亡的逼近,几乎将他逼疯。
忽而一道清朗多声音传来。
“有人的。”
众人齐齐望去,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袍走了过来,容颜精致,皮肤白皙,整个人都干干净净的,更衬得患者们狼狈不堪。
“谁?!”麻衣男子下意识追问。
“当然是……”少年抿着唇笑了,恍若三月桃花盛开,“大祭司啊。”
“你放屁,她要是能救,为什么现在不救我们?!”
麻衣男子以为自己被耍了。
少年端详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
“咦,你是那个卖冰糖葫芦的么,你之前送过我和大人,冰糖葫芦好甜啊。”
“谢谢你。”
麻衣男子愣了一下。
他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隐约想起来了这件事,也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有点不像自己了,那么极端冲动。
可死亡离他那么近。
他不想死,他好害怕啊。
他好像被恐惧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