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唐刀落地,来人更是一脚直接踹飞方瘸子,原本还在拉着安檀音的两位胖婆子,此时也在通道里抱着腿嗷嗷乱叫。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低哑的男声在安檀音耳边响起,瞬间就感觉自己身体腾空了。
“宴佑琛?”
安檀音闻着熟悉的檀香,从昏暗的光线里看着对方紧绷的下颌,忽而间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手脚全部是瘫软无力。
宴佑琛抱着小小的人儿,感觉到小姑娘急促的呼吸渐渐转缓,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径直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昏暗通道。
“没事了。”
宴佑琛轻声说着,眼里的戾气却是犹如波涛一样汹涌而来。
安檀音没有作声,此时也顾及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整个人都软乎乎地窝在宴佑琛怀里。
此时来财早已察觉到了自家郎君的情绪,悄步走过来道:“后面的事情交给我,郎君先带着女郎去别院吧。”
“嗯。”
微微颔首之后宴佑琛就抱着安檀音上马扬长而去。
原本就一直处在紧张环境之下的安檀音此刻松懈下来,脑袋再次感觉到了眩晕,胳膊上的刺痛也毫无知觉,整个人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本来是想问家里可还好,阿瑶还小尚且能忽悠,但阿序向来敏感,她担心会刺激到阿序,但来不及询问就昏睡了过去。
感觉到了小姑娘平稳的呼吸声,宴佑琛抿了抿嘴角,手里拉直的缰绳松了松。
不放心地把裹在安檀音身上的大氅拢紧了一些,转而想到了她胳膊上的伤,再次拉直缰绳加速了起来。
宴佑琛的别院是在靖安坊,这已经算是离这里最近的落脚处了,此时更是深夜,坊门紧闭。
靖安坊西门门口的武侯捕本是在屋里烤火睡觉,被人吵醒之后满是怒气,但干他这行的也早就有眼力见儿儿了,这夜里敢敲坊门的人可不多啊!
“这夜里可不让进出坊门的。”
武侯捕揉着眼睛慢悠悠地说着,结果看到了马背上的两个人,一时间微微怔住。
“啪!”
随着声响武侯捕伸出了手,忽而间一个一枚金锭子落在了自己手里。
武侯捕直觉的扭头看看屋子里自己的同伴,这会儿还在打着呼噜呢!心里又是一喜!
“进,请进,声儿小些。”武侯捕鬼鬼祟祟的说着,立马就把坊门开了一侧。
宴佑琛轻轻点头,而后就带着安檀音直接进了靖安坊,至于安檀音,直接被他用大氅裹成了小宝宝,脸都没露出来。
武侯捕看着远处的马匹,啧啧啧的摸着下巴。
“这马不老少钱了吧!”
嘀嘀咕咕之后捏着手里的金锭子就哼着小曲回屋了。
他可不是随便放人进坊的,但此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光是那匹马就是精贵的主儿,这样的人他可得罪不起,关键是人家还阔绰啊!
心里就无比庆幸自己同伴睡得沉,不然这就得分他一半啊!
由于这个金锭子的缘故,武侯捕选择了直接把这件事情瞒了下去。
宴佑琛带着安檀音进了院子之后立马有下人迎过来,宴佑琛低头看着安檀音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脸,转而直接朝着寝屋走了过去。
厨舍里的老妇人此时正在把锅里的热水舀到木盆里去,旁边的半大小子一脸激动地盯着自家阿奶。
“阿奶!郎君带人过来了!”
小子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事儿一样。
“没你啥事,你在这收拾一下厨舍。”说着端着木盆就走了。
宴佑琛进了寝屋之后把安檀音轻轻放在了床榻上,此时屋里炉火和油灯都早已点燃,看着睡梦里还紧皱着眉头的小姑娘,宴佑琛薄唇抿得更紧了。
随着敲门声,老妇人端来了热水。
“我来,煮些羹汤。”宴佑琛拿过老妇人手里的帕子小声道。
老妇人微微一怔,转而忍不住地看了正在床榻上闭眼睡着的安檀音,瞧到了她胳膊上的血迹,眉头也皱了起来。
“好的,郎君,我再端些热水过来。”说罢就悄步退下。
宴佑琛担心冷到安檀音,直接用安檀音的匕首顺着她胳膊上的伤把袄袖划开。
袖子上血迹依旧渐渐干了,但伤口处依旧红得鲜艳。
把寝屋里的药箱拿过来认真地给安檀音清理包扎好伤口之后,转而再次看向了安檀音身上的袄子。
就在宴佑琛又是擦脸又是擦脚的时候,安檀音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瞪眼看着屋顶呆愣了片刻,清醒之后扭头一看,宴佑琛正坐在榻边的蒲团上看着自己。
“胳膊可疼?”
宴佑琛看着小姑娘依旧不太清醒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地问。
“不疼啊,我家里如何?”
安檀音避开自己的胳膊侧过身子过来盯着宴佑琛问。
“你阿翁在家里,有他你放心吧。”
宴佑琛轻声道,继而还伸手摸了摸安檀音的额头,见没有发热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这是在哪?”
安檀音瞅了瞅这间屋子,明显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宴佑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在我的私人别院,我已经给你上了药,早上我就送你回去。”
“嗯,谢谢你。”
安檀音咧嘴笑着,然后又感觉到了胳膊上伤口在疼,好一阵龇牙咧嘴的。
“是我应该做的,醒了就吃些东西吧。”说着宴佑琛就从炉子边端了一个小碗过来。
安檀音坐起来伸着手去接,却是被宴佑琛避开了。
“我来。”
然后安檀音就呆呆地张嘴吃,一个拿着小勺子喂一个张着小嘴吃,画面就和谐极了。
吃完吧唧了几下嘴之后,安檀音看着宴佑琛依旧有些僵硬的动作,忍不住笑着道:“我多大的福气啊,居然有幸让宴二郎君亲自伺候着。”
宴佑琛瞥了一眼正在咯咯咯笑的安檀音,直接回了一句:“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这般伺候你。”
安檀音看着眼里还带着一些戾气的宴佑琛,一时间就闭上了嘴。
此时外面的风声有些大,宴佑琛见安檀音再次就这样坐在床榻上,有些不放心的帮她拢了拢被子,然后又把大氅把小姑娘裹得只剩下一个小脑袋。
“可还害怕?”宴佑琛轻声问起来,手还轻轻地拍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