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呦~”
安蓝低头看着怀中扭动的皮皮,不由沉思地望向眼前的院子,走进院子,入目一片郁郁葱葱的药田,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药材,但是长势喜人,种类偏多。
学院选修里是有医术这一项,所以学院里会有药圃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只是这里不属于药医斋就比较奇怪了。
再往前走,便看到院下的有两个蒲团,中间的小桌上还放着冒着热气的茶杯,一种闲适安逸的感觉,让走进的人都感觉到内心宁静。
蒲团上此刻坐着一位单薄的少年,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手指修长干净,指甲被修剪的十分圆滑,衣着整洁,看得出,这是一个十分爱干净,又注重仪表的人。
少年安静的坐在蒲团下喝着茶,仿佛像是没有看到这一人一宠闯进来一样。
“嗖”的一下,一团白色的影子一下子跑到了少年的怀中,撒欢般地来回扭动,肉肉一团,想来手感是好极了。
少年惊得手中的茶杯跌落,茶渍沾染衣袍,也顾不得去看,只是抬起一只手,呆呆地看着,有些难以置信的呆滞状,缓了缓,又看向怀中活蹦乱跳的似狐非狐,似狼非狼的东西。
“皮皮很喜欢你。”安蓝坐在另一侧的蒲团上,自顾自的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反客为主的人,已经没有功夫想去指责什么了,只是迟疑地抬起右手,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摸了摸怀中的皮皮。
皮皮舒服地眯着眼,发出来舒适的呜呜声,抬起小脑袋开心地蹭着。
“它······”少年有些惊喜地看向安蓝。
安蓝像是知道他的疑惑般,体贴地说道:“它叫皮皮,是虚无崖的灵兽,天生不惧任何毒物。”然后停顿了一下说道,“和你一样,它也体带剧毒。”
少年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宁逸,我知道药人很痛苦,不敢触碰别人,也无法像常人那样自由自在活在阳光下,做任何想做的事。”
“可是这个世间不幸的人何其多,天生残疾,衣不果腹,出身低微······哪个不惨?他们怎么办,都不活了?”
“很多人选择更努力的生活,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爱人,更为了自己。”
“你不觉得可惜吗,你除了是药人这个身份,还缺什么,旁人追求一辈子的东西,你轻而易举便得到了,家世、样貌、能力······”
“当然,我也承认,我说的太简单了,毕竟我不是你,也没有经历你那些事情,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是宁逸,你一定要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宁逸没有说话,只是眼中不在那么空洞,他在思考,也说不上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安蓝整理下衣摆,站起身。
“我在初梦院等你。”
“咿呦~”看见安蓝要走,小狐咻着急地从宁逸的怀中钻了出来,爬到桌子上,冲着安蓝一阵叫唤。
安蓝回头,看见宁逸有些失落地摸了摸站在桌子上的皮皮,说道:“你就在他身边待几天吧。”
“咿呦~”
“说什么舍不得我,刚才也不知道是哪只狗,趴到帅哥的怀里就不起来。”安蓝笑骂道。
“咿呦~”皮皮伸着小短脖,一脸不乐意地用爪子抓了抓桌子。
“我知道你不是狗,只是长得略微像狗而已。”
“咿呦~”皮皮气得满桌子打滚,样子简直是萌翻了。
连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的宁逸,都不由的嘴角溢出一声轻笑来。
“早点来初梦院,不然来晚了可没床。”
安蓝走出院子,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重重地踹了一脚。
“诶呦,我的屁股啊。”
只见树上掉下来一个翩翩少年来,五官端正,眼神明亮,透着少年独有的朝气。
“很疼?”
一听这话,少年喊得更大声了,安蓝对着屁股便是一脚。
“诶呦我去~”少年仰天大叫,尾声都有些微微发颤。
“很疼?”安蓝又一次问道。
“不不不,不疼。”少年连忙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刚才在做什么?”
“学生在树上思考什么叫做帘窥壁听。”少年站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说人话。”
“偷听你们讲话。”
“······”
“先生要是没事,学生便先走一步了。”少年往后慢慢移动。
“去哪?”安蓝声音微挑,自带一股压迫。
“去初梦院赶紧占床位。”少年讨好地笑道。
“徐熙,我记住你了。”安蓝微微一笑,哪怕戴面具看不到,徐熙也能感觉到死亡微笑。
“呃······”
安蓝懒得理睬他,准备寻找下一个。
“诶呀,先生等等我啊。”徐熙连忙追了上去,将手搭在了安蓝的肩上,“先生,哪的人啊,看起来年纪不大啊。”
安蓝停了下来,目光移至自己肩上那只不太安分的手上,又看向旁边笑得一脸灿烂的徐熙,眼神微眯,危险至极。
徐熙不自觉地缩回自己的手,讪讪一笑。
“怎么,不去占床位了?”
“床位哪有先生你重要啊,再说了,小爷我一向谦让有礼,关爱同窗,让他们先选。”一副十分阔气地说道,一回头,发现安蓝已经走远了。
······
“传史斋?”头顶匾额上浑然有力的写着“传史斋”三个大字,“又要见那些迂腐的老头了,唉~”徐熙看着安蓝的背影,认命的追上。
安蓝拐进一处院子,看到一个少年和一位老者,老者盘坐在石阶下,手持酒壶,仰头倒酒,少年笔直地站立在老者面前,左手垂放在身侧,右手持扇背于身后,好一副少年才子的模样。
当真是世间少年郎,各有千秋不负风流枉!
听到声音,少年抬头望去,只见门口处进来了两个外来者,一个他倒是见过,同他一届的徐熙,同样是让各位先生头疼的人物,另一位······
因为他今天一直在这里,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安蓝没有理会他打量的目光,径直走到那位正在老者的面前,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行礼道:“学生司安,见过木先生。”
“司安?”木仲迁将酒壶移开视线,微微眯眼像是辨别什么一样看着,然后忽然喟叹道:“原来是你这个泼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