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在尖峰岭湾山高林密的古老森林,越临近南夏洲,身上便能明显感觉到不适,特别是如今正是夏季,闷热的热浪越发的滚烫。
安蓝停下了脚步,打量了下四周,从翰慧国穿过各国边境,一路小道前行,虽然省下很多时日,但还是花费快一个月之久。
翻开怀中的干粮,这段时间,她倒是让落拓轩的人去照顾宁逸,当时跟萧邪说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能力还不足以走这一趟,若是平日她倒是不介意带他们出来历练下,但是宁逸耽误不得……
“啊——”
一声惊恐的大喊从不远处传来。
安蓝神色未变,低头继续吃手中的干粮。
她从来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跟她没关系的,无论发生什么,她只当没看见。
现在才发现来到这,她竟然改了这么多,以前她可是谁都不会管的,现在倒好,只要感兴趣的也不介意看一看,如今更是为了相处不久的学生千里寻药。
轻叹了一声,何时她竟爱这么心软了。
但是今天不行,她没有功夫和兴趣与其他事情消耗,若非岩浆草极难辨别寻找,她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忽然这一声清晰了起来。
“救命啊!救——咕噜——咕——”
眼看着江中的人一点点开始往下沉,扑通——一声,又一人跳入了江中。
安蓝奋力的朝对方游去,来人尚有几分神智,看清对方,眼睛亮起,嘴型微动。
嚯——
拽着衣袖,费力给他拖上岸,转身就朝一处走去。
“咳咳——咳咳——”费力地趴下吐出胸口的淤水,“先生,咳咳。”
安蓝拧了拧下摆的积水,背后身重新整理好脸上的面具,“谁让你来的?”
徐熙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仰着脑袋,掐着腰,说道,“想知道啊?求求小爷啊!”
用力已经系紧腰带,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你脑袋也进水了?”安蓝一步步朝他走去,“来,我帮你晃晃,看有多少水,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别拍!别拍了先生!错……错了!”
“赶紧说!”
“是萧邪,咳咳——”随意靠在大石上,开玩笑地说道,“先生又留未央姑娘教我们功夫,就不怕我们不认你吗?”
“那你还来做什么?”
徐熙一脸嬉笑,“哪能啊,我们都知道先生的用意,先生带着宁逸与萧邪忽然走了自然是有要事,再加上宁逸向来深居简出,身体又不好,不难理解此次之行应该是为了他的身体。”
“只是没想到此次竟然这么复杂,娘娘腔前些日子就已经传信给我,让我协助先生来寻找那味岩浆草,大概也是因为我是昭欣国人,边境离南夏洲不远,若不是熟悉路线,怕是还真就没机会碰到先生了。”
安蓝沉思,目前看来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落拓轩虽遍布九国,然而很多事情却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有一个熟悉地形和环境的人确实能少了很多麻烦。
何况……她现在已经迷路了。
若此刻是昭欣国境内,那她大概是走错路了……南夏洲虽然与三国都近,但最近的还是毅嫱国,她本想从毅嫱国穿过去,没想到到底是走错了。
无奈闭眼。
忽然一睁,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正对着当头,眼中似青山灼灼星光杳杳。
“你做什么?”
在安蓝抬脚的上一秒忽然闪了过去。
“先生,你的眼睛好美。”
想要说的话忽然忘记,脑袋中这句话脱口而出。
说完自己也有些懊恼,莫不是跟那个娘娘腔待久了,自己也走偏了?
不对不对!他可是喜欢女子的,断不可能有这种念头!
连忙退了两步,想起刚刚忘记的话来,“这南夏洲虽与三国相连,但毅嫱国却是最近的,先生怎么选择这条路,莫不是……”
“我自有我的用意。”安蓝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安蓝站直身子,抬头看向这高崖之处,再看向这看似平静的江流,敛下眼眸。
“你怎么会掉入江中?还有,你不该不会水才对。”
“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本来爬过这崖,则越了这江,便能到了毅嫱国境内,可是,没想到这崖陡滑难攀,稍不注意便会跌入江中,按理来说,我深擅泅水,不至于连自救都费劲的。”徐熙也想到了这点,不解地皱起眉来。
“除非……”
“除非这底下不是简单江流。”
俩人相对一眼。
“如今也算是快到了南夏洲附近,虽然不及毅嫱国近,但也不差太远,这岩浆草生于南夏洲附近,其貌似火,其味炽热……至于这长处……”
安蓝低下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等灵草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阿熙,你在这等我,我需要验证一件事情。”
徐熙凝眉,也收起平日玩笑的模样,“先生,这江虽看着平静,但却透着古怪,哪怕像我这样擅长泅水的人都很难在其中保全自身,先生水性当真可以冒此风险吗?”
“不要为了这微乎及微的可能,冒此风险啊。我们很快就要到南夏洲了。”
安蓝转身背对江面,“人应该量力而行是没错的,可是那是在能力悬殊时的选择。”
“微乎其微的机会不该冒险也是没错的,但是只要有希望,要做的事断没有望而止步的道理,我若不试,那便不是我。”
说着,身子忽然往后一仰,利落地跳入江中,只留徐熙在岸上震惊地看向那片水花。
“先生。”口中喃喃,“只有你了……”才会如此选择。
……
“岩浆草?”他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冷峻眼神深邃,与他对视的人要很强的定力才能不退一毫,那是一双冷静且强大的眼。
“是,小姐目前人在昭欣国边界处,不过……”代佑低头抿嘴。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像是幻听一般,“又迷路了?”
代佑点头,也有些忍俊不禁地扬起嘴角来,“目前看来是的,小姐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路痴。”
感觉到头顶视线扫来,虽不刺目,却也叫人感到头皮发毛,赶紧噤声恢复目无表情的模样。
“岩浆草虽很少现于人前,但对她来讲倒不是难事。”顿了顿又道,“别跟的太近,若被发现了你知道该怎么处置。”
“是。”代佑连忙应道,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一滞。
“还有什么?”
前倾拱手恭敬地回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徐熙也跟了过去,这回怕是该碰到了。”
话落,眼前的人转过身来,阳光下神情淡淡,明明该是慵懒万分,却端得清贵无双,眉目如画,气度不凡。
“燕瀛洲还没有进零班吗?”
“尚未。”
“算了,他资质确不如他们九人,但是栖洲也不留废物,若是他查不出那日刺杀的势力,便走吧。”
“是。”
重华抬头,黑瞳犹如万米之下的深海,明明身上阳光万丈,却照不进眼底分毫。
初梦院,零班……这是她的出师任务,而他也有自己的责任,他不该——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