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睿一脸无奈地看向她,“先生,您也跟着胡闹。”
安蓝被抓挡脸,后来想想,自己戴着面具怕什么丢人,反正也没人看到。
“闻公子……”韶柔公主一脸娇羞,想来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当众调侃,内心隐秘的欢喜难以言表,怕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眼神是多么明显。
闻睿看了看她,然后微不可查地后退了一下,然后站直身子点头示意,“殿下——”
“今天下四洲九国,江湖不同庙宇,明面上虽属管制,暗地里却不受管辖,而这重安学院,却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不管之地,无论是明面上也好,还是暗地里也罢,它的存在本就是特殊的存在。学院桃李满天下,学子遍四洲,而且它背后是四老,是江湖市井,宅院深宫都看不完的线,没人会在这样微妙的局势下,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韶柔公主有点呆住,她没有听过这些话,她只知道他们都说重安学院不属于任何国家,不受任何管制,可是……她不清楚为什么,她也不能理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学院,没实权,没官职,哪来的这么大底气。
现在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别人的靠山。
咬了咬唇,但仍然强撑着公主的仪态,看着眼前君子如玉,仪态端方的闻睿,许久未见,她实在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次能出宫本就是她从众多姊妹中难得求出来的,她不能就此放下。
想到这,她的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
“韶柔受教了。”欠了欠身子行礼,语气轻柔。
闻睿神情不变,抬手回礼,连眼神都没有看去。
韶柔看了难免有些失望,但也不太意外,毕竟她喜欢的这个人,一直就是这般严复克礼,端庄持重的。
“司安先生。”开口叫住有些神游的安蓝。
这一回的态度可以比之前好上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她已经尽量克制了,为了能到达目的,想来也不至于连当朝公主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韶柔偷偷地看了一眼闻睿,然后面色镇定地对着安蓝说道,“如今天色已晚,本宫看这院子房间众多,也不需要太过收拾,就暂且在这一夜吧。”
安蓝简直要被逗乐了,忽然脑袋灵光一现,想起了那日墨启中来她屋子跟她特意说的那些话,如今在看这位韶柔公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被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对上,竟有一种像是被看透心里意图的感觉,忍不住头皮发麻。
就在她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对方终于将视线挪开,顿时感觉到身上一轻,还没来得及庆幸反应时,那边开口说道。
“怕是不行。”安蓝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这里是男院,公主千金之躯就算不怕有损,我们也怕坏了您的清誉。”
韶柔咬牙,“听闻先生向来不同与一般先生,怎么会在乎什么礼教法规呢,何况本宫迷路了,天又这么黑,若非形势所逼,本宫也不会非要住在这里。”
徐熙搭着肩,怼了怼旁边的人说道,“这公主是看上谁了吧?都这么说还想留下。”
萧邪歪嘴嗤笑,“你还反应过来了,真不容易。”
徐熙没好气地说道,“我敢肯定,其他人还不一定有我反应快呢。”
其他后知后觉的几位:“……”
萧邪扫了一圈其他人,看他们一副目无表情,要不微笑难测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都在想什么,目光一顿。
“程瑾呢?”
一旁的徐熙也奇怪地看了一圈,歪着头找着,“对啊,他人呢?”
宁逸像是才听到一般,回过头淡淡说道,“应该是回去休息了,出来的时候就见他没跟出来。”
对上萧邪那双充满嘲讽的眼神,漠然移开。
温泽点点头,“阿瑾一向不喜欢吵闹。”
“这明摆着就是看上了闻睿,呵,只是可惜这是在本国,做公主的驸马,哪有闻家家主来的痛快,还不如两国联姻将利益最大化。”
将皓肆意地点评着,嘴上挂着看戏的笑,嘴里却说着可惜的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直安静的楚宸此刻眼底划过一丝算计。
那方安蓝早已省去最后的怜香惜玉的心,无情地说道,“怎么来的就怎么返回去,院内有路灯,不至于黑得看不清路。”
“可……”
安蓝打断她的话继续不客气地说道,“现在已过了宵禁的时辰,就算有人敢犯院规出来,整个学院的暗卫也不会让公主在这里遇到危险。”
“天也不早了,我们也累了,就不陪您玩了。”
“将人送出去。”安蓝背过手,打了哈气,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你们几个,明日晨练谁要是迟到了,后日便提前两个时辰。”
几人一僵,本来还想留下继续看戏的,此刻也都赶快了起来。
“请吧公主殿下。”将皓扯开大门,毫不客气地说道。
其他人也都默许地看着,但是意思也都很明显。
“你们——”韶柔公主涨红着脸,今晚简直的受了她这么多年以来最大的耻辱了。
这个司安!她和他势不两立!
“闻公子……”可怜委屈地看着眼前的人,泪眼盈盈,期待着他能为她说一些话来,哪怕一句也好。
只是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公主千金之躯,本该是天下女子典范,何况男女有别,礼法有度,眼下所做实在与身份不符,还望殿下自重。”
“你……”韶柔气得捂着脸就跑了出去,还有什么比心上人扎刀来得更伤人的了。
“噗——”将皓哈哈大笑,“可以啊闻睿,还是你狠。”
闻睿不理,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其他人也都各自散去。
最后一个走的楚宸,目光幽幽地看向大门的方向一眼。
那边跑回自己屋子的韶柔气得在屋子里到处摔东西,屋内屋外的侍女吓得不敢大声喘气,就连她的贴身宫女也都小心地跪在一旁。
“气死我了!司安!都是你!”本来她以为可以借此住在闻睿的隔壁,在回宫之前这段日子好好培养感情,然后再向父皇请旨赐婚,结果可倒好,那个司安简直软硬不吃。
“韶柔姐姐,你回来啦——”闽乐刚踏进屋,就被眼前一地的狼藉给弄有些不知该如何下脚。
韶柔放下手中要摔的杯子,抬起来有些不喜地看向她,“你来做什么?”
闽乐也不怕,像是没看到一般,仍然笑嘻嘻地走上前,想要挽着她手,却被对方给避开,手上微微一顿,然后自然地坐到一边,关心地问道,“谁惹姐姐生气了啊,快别气坏了身子,闽乐一定为姐姐出气。”
韶柔不想多说,与司安相比,她更讨厌眼前这个人。
宫中姊妹众多,可父皇偏偏喜欢一个亲王的女儿,常常带在身边,更是对她有求必应,从小到大,她的宠爱可以说,丝毫不低于受宠的皇子。
有传闻,说这位亲王的王妃,也就是陛下的皇嫂,曾与当今圣上有过婚约。
这个身份不明,不干不净的腌臜货,才是让她最厌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