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收下丹药,退出房门,轻轻关上。
拐三道弯后,楚平生回到房内,坐床榻上,打坐恢复灵力。打坐前,楚平生取下碧水流云甲,看着已经破了两层,不由得后怕起来。
“若是没有这碧水流云甲,自己早已一命呜呼。倘若单青子实力再高点,必定会击穿第三层,也同样命丧黄泉。宝物只能护我一时,不能护我一世,实力还是得抓紧时间提升!”
思绪漂浮一会,楚平生便回到现实,打坐结印,片刻后,床榻上的少年正心息合一,收视内观,自身经脉关窍之间,灵气涌入,脏腑之中,血动火发化汞,气动水生化铅,动化之际,铅汞升将相求,铅汞相合之物,沉于下丹田,类似气旋凝聚。少年并不知铅汞动化升降之理,亦为乾坤颠倒之理。
反观身外,眉宇间,有一清轻上浮之感,一副书生之气,表情自然而然。端坐之身静如岳,又如苍松,外界虽有动静,亦不能影响分毫,除非有人破门而入。
闭塞的门户,寂静的房间,还有床榻上沉静的人,一动不动的房间和人,这一切就像一副画。
不知不觉间,三个时辰已过。卷飞的鸟儿在屋顶落下,爪子刚碰到瓦片,周围的流动的灵气突然一滞,床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
夕阳挂在远远的山头上,山间回荡着婉转的鸟啼声,偶尔还有几声猿啼。山里山外,千树红万树黄,一望无际的红枫黄枫杂糅其中,浩浩荡荡。日光照在上面,如琉璃般璀璨夺目,波澜壮阔。
余辉透着窗纱照进屋内,一双清瘦的手推开一扇窗,秋风瑟瑟吹来,树枝摇颤着,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片枫叶被风吹过来,飘摇着进了窗户,少年伸手轻轻接住,树叶很乖巧地依偎在手心,又像是个俯卧在秋风中的伊人。
窗外忽然探出个大芋头,芋头上有两片长叶子,芋头越长越高,竟然生出了眼睛和鼻子。
少年一阵后退,定睛一看,原来是卢婉清。
卢婉清扎着发髻,两条青色发带迎风飘舞,螓首蛾眉,俏脸可人,一双灵眸眨呀眨的,笑嘻嘻地伸出纤手,扶在窗前,揣着手。
“卢表哥你呀真是个懒鬼,睡到太阳落山了!”
“我……”
楚平生刚想问事情的进展情况时,被卢婉清打断道:
“别我什么了,走,跟我出去看风景,我发现万仙山这枫叶简直太美,比红枫涧的还美,晚了可就没得看了!”
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不由楚平生说上半句,上前一把抓住楚平生手腕,朝门外走去。
楚平生对于卢婉清说一不二的性子,几年相处下来,早习以为常,每次事先看起来毫无预兆的动作,事后都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收获。同时,她又能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者想法,几乎每次都令楚平生受益匪浅。
日子一长,楚平生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成长了许多。要说楚平生人生中起关键作用的人,卢婉清必是其中之一,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位。
两人登上紫竹舟离开后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楚平生房间,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整个过程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万仙山一处山顶,山顶有一阁楼,楼有两层,外边修着栏杆。斗拱上的琉璃瓦,在夕阳中闪闪发光。
此处离万仙大会召开之地有四五里,此峰虽不是最高,却也能窥尽万仙山十分之一样貌。
阁楼二层门窗打开,楚平生和卢婉清正坐在竹椅上遥望远处行宫。
镇山河已被卢婉清拿回,连同天霜寒气和烈阳子一并还给了楚平生,当楚平生问及如何取回镇山河时,卢婉清闭口不提,神色也有些凝重。
只问了楚平生一个奇怪的问题。
“卢表哥,你觉得我像坏人吗?”
……
就这样一个问题,问得楚平生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经过多年相处,卢婉清是好人还是坏人早已有了答案,但这个时候却答不上来!
不过,卢婉清的态度却马上转变,又变回那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样子,对着楚平生嫣然一笑。
“嘻嘻,看来我又让卢表哥为难了!”
……
楚平生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换个话题。
“那今晚就不回去了吗?”
“嗯,江长老不是说了嘛,万仙大会危机重重,更何况你今天亮宝了!”
唉……
说起宝物,着实令楚平生头疼,光一个江辰就让他束手无策,若是别人知道了,想必会大半夜过来杀人夺宝。
以江辰金丹期修为都对镇山河垂涎三尺,更别提万仙大会中其他修士,按目前的情形猜想,觊觎镇山河的,实力较高者,还有玄音门的蔻元华。
蔻元华正有此意,他已打探好楚平生居住房间,并决定在其熟睡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个杀人夺宝。
“这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这小子今天就拿出两件宝物,想必还有更多的,这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今晚麻利点!”
“他今天已经元气大伤,不碍事!”
……
蒙在鼓里筹备的人,并不知楚平生已离开,正对着那个所谓的计划做更详细周密的安排,同时,也有人打起江辰的主意,而打江辰主意的人,则料定江辰不会归还镇山河。
卢婉清自然也不例外,有人也盯上了她,在场上,他们的对话有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此刻正盘算着如何杀人越货。
参与的人越多,今夜就将越热闹。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新月如钩,楼里楼外灯火通明,飞阁琼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然而表面光鲜亮丽,四下则暗流涌动。待夜深人静,灯影稀碎,黑夜中的人已经摸索到各自计划的地点,做好伪装。等最后一盏灯熄灭时,好戏开场了!
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这时,有一黑影借着夜色前进,以风声为掩护,嘘声碎步,翻墙飞檐,悄无声息地来到楚平生房前。
然而,他并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啊!”
屋内传来一两声凄惨的叫声,正在外面埋伏的人,分不清究竟是谁得手,谁也不曾妄动,都躲在原地凝神收息,静观其变,守株待兔。
埋伏的人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是因为安静,也因为紧张,还有些兴奋。
终于,有一人按耐不住,一溜烟冲了进去,随后又是一声惨叫声传出,依旧不见半个人影出来。
嘶!
深夜的秋风呼呼地刮着,吹得让人脊背发寒。
屋内的人,满脸疑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怎么没有一个是楚平生,他埋伏了这么久,竟然等来的是两个小毛贼,并且其中一个,是自己门内的人。
“莫非那小子知道有人要打他主意,提前溜了?”
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屋内的蒙面人迅速飞出房间,在飞出屋后,觉察到周围埋伏的敌人时,为之色变。
“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打主意!”
黑暗中埋伏的人,以为此时飞出的人就是得手之人,连忙急追上前,后续埋伏的人中,觉察到实力过于悬殊,有的人遂放弃追踪,返回休息,有的人抱着侥幸,以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遂将自身安全置之度外,也跟着一溜烟上去。
从屋内飞出的蒙面人,面对追来的敌人,始终不敢发一语,唯恐自己一发言,暴露了身份,追踪的人也同样如此。
一路上只有你追我赶,你出招我闪躲,就这样追追赶赶、躲躲闪闪,不一会便追到了一处谷内。由于不敢使用武器,两人竟然折了树枝来做武器。
不敢出招,也不敢亮武器,两人的剑芒威力大小几乎相同,遂打了半天不分高下。
毕竟这丢人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那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僵持住的两人,把怒火放到了追来的五人之中。那五人觉察到危险之时,已经身首异处,魂归黄泉。
解决完跟来的低阶修士,两人又打得热火朝天起来,周围的树木不断催折,惊吓的鸟兽不时逃窜,
同感与对手僵持不下,各怀鬼胎的两人,都暗自准备杀招。
反观江辰处,本以为施了迷烟就能畅通无阻的毛贼,正被江辰抓住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