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新拨来伺候的宫人们安置好,该警告的警告,恩威并施,这一套江玉婉已是轻车熟路。
忙到晚间,把各宫送来的见面礼也归置好,江玉婉这才略微喘口气。
新月眉梢藏不住喜悦地走进来,“娘娘,敬事房来人说,皇上今儿又翻了您的牌子呢!恭喜娘娘!”
江玉婉整个人都僵住,她冷眼看着宫人们欢天喜地的收拾起来。
沐浴更衣,待新月要给她上浓妆的时候,江玉婉拦住了她,“不用,这样便很好。”
她想了想,拿出一支芍药的簪子插入发鬓,抬眸,看向铜镜中倒映出来的清丽人影,江玉婉缓缓笑了。
暮色四合,江玉婉便听见外面仪仗的声响,还有宫人们恭敬害怕的请安声。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走出去,低眉顺眼,盈盈一拜,纤细的腰肢被腰带勾勒的淋漓尽致。
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情。
皇上脚步一顿,目光灼灼,呼吸沉重起来。
而他身后跟着的太监,不经意间抬眸,也被灼伤了眼。
“江氏?”
“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踱步到江玉婉的面前,没有让她起身,反而伸出手指捏着江玉婉光滑的下巴抬起,打量着她。
手下是滑腻微凉的玉肤,皇上心中一荡,忍不住摩挲一下,细细打量着江玉婉。
“不错,果真是国色天香,有仙人之姿。”
“都督可是生了个好女儿,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说完皇上爽朗的大笑。
江玉婉忍耐着,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美人在前,皇上心情好转,他却目光一凝,死死地盯着江玉婉头上所戴的芍药发簪。
“这发簪,你是哪来的?!”
他语气颇为狠戾,丝毫不见方才的柔情爽朗,手上的力道也毫不收敛,江玉婉娇嫩的肌肤刹那间便红了。
“臣、臣妾从家中所带……”
江玉婉怯怯地看着皇上,似乎并不明白皇上为何眨眼间变了脸色。
不枉她今日让人收拾东西的时候,特意从库房里翻出这支芍药发簪。
在场的,有那资历颇深消息灵通的宫人,心里是一个咯噔,这位娘娘可是犯了皇上的禁忌了。
“皇上,臣妾疼……”江玉婉美眸含着泪,欲落不落的,眼尾晕开熏人的桃花红。
宫人们心中又是一个咯噔,皇上最讨厌有人在他生气的时候还委屈不顺从了。
果然,皇上冷笑一声,松开江玉婉,还没踏入主殿,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氏御前冲撞朕,便……”
话未说完,皇上又想起江玉婉背后的都督,眼中浓重的情绪翻涌,剩下的话被理智劝住。
只是他的脸色更沉了,“今夜这儿发生的事儿,都不许传出去!”
“奴才奴婢遵命。”
偌大的院落顿时空荡荡起来,碧衍宫的宫人们惊慌失措,娘娘还未侍寝就惹恼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新月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娘娘,这、这……”
镜月也惶惶,却挺着一口气安抚江玉婉,“娘娘咱们先把这簪子取下来,奴婢叫人去打听打听其中有什么隐秘,您先进去,别怕。”
搀扶着江玉婉,镜月不知是说给江玉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不知者无罪,皇上乃九五至尊,容量非常,不会因为您无意冒犯而责罚您的,顶多是小惩大诫。”
江玉婉心中颇为熨帖,她拍了拍镜月的手,扫视一圈,发现周围的宫人们神色不一。
有的神色闪烁,有的胆小害怕,有的神色平平……
她眨了下眼睛,借着袖子的遮掩捏捏镜月的手,示意她多加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