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川终于注意到江玉婉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跟自己一样的高兴。
他脸上激动的笑容逐渐收敛，心也跟着慢慢的下沉。
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忐忑有之，紧张有之，还有淡淡的失落。
“你不高兴？”
话一出口，齐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喑哑，干涩的仿佛在沙漠中行走已久的旅人，渴望着那一滴甘霖。
他的瞳孔暗沉下来，幽深而落寞。
“我不知道……”
江玉婉的手还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慢慢地抬起头，眼中流露出归属于脆弱的茫然来。
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我应当是该高兴的……”
她的话如香烟袅袅轻易地就能被一阵风吹散。
“可是一想到它是因为我的私心，因为我满心的仇恨而到来的，我就觉得它不该到我这样人的身边，它应当降生与满怀爱意与期盼的爱侣之间。”
而不是负重前行的我们。
齐川颀长的身姿颤了颤，他无声地在江玉婉的面前蹲下，伸出手与她一起覆在平坦的小腹上。
温热的触感仿佛要透过她耳朵手掌，一起将温暖传递给刚来到腹中的小东西。
“婉婉。”
江玉婉轻轻“嗯”了一声。
“它是我们的宝贝，是承载着爱意与期盼而来的，若你真的是为了复仇，那么直接去侍寝，让承载皇上一般血脉的孩子直接推翻他不是更为解恨吗？可你没有，你选择了我……”
“不……”江玉婉摇摇头。
齐川只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刚好在她心中一动的时候被允许靠近而已。
“嘘——”齐川笑着打断她。
“这是宿命，婉婉，定然是上辈子它错过了我们，所以这辈子要降临，陪伴在我们的身边。”
原本还想要解释的江玉婉神情恍惚起来，喃喃道：“上辈子……？”
恍如隔世。
齐川的手轻轻一按，紧贴着的双手让人有一种慰藉可靠的感觉，“别怕。”
“我会好好保护好你们的。”
用生命来保护你们。
我一生的挚爱。
江玉婉闭眼，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你说的对，既然它来到我的身边，我就应该摆正心态，全心全意的去爱它。”
而不是不负责任的将孩子视为自己的工具。
无法许诺孩子幸福，就不要让它来到世间。
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去做父母。
她既然厌恶江文才那样不负责任，连女儿都利用明码标价的父亲，那就绝不要成为那样的父母。
不要成为自己所厌恶的人。
齐川眉间笼盖着的阴霾也散开，他起身，眉目舒朗，缓缓地环住江玉婉，大手抚摸着她漆黑柔顺的发丝。
江玉婉逐渐地放松，靠在他的腹部，眼神深远，落到半空中。
一站一坐，却仿若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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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极有默契地选择暂时的隐瞒这个孩子的存在。
只为了保它平安。
隐瞒的时间长一些，就能多一点把握。
“要选择合适的时机。”
齐川特意出宫一趟，取了易容的东西来，在江玉婉精致无暇的脸上点上几颗逼真的痘痘来。
敬事房的人知晓，自然还是继续撤下江妃的牌子。
而其他嫔妃乐见其成，打点敬事房的太监们，让皇上流连后宫。
刘公公过来说：“娘娘的妹妹江才人解除禁足之后，又重获圣宠，皇上已经连续三天歇在江才人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