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顿时偃旗息鼓,缩了缩脑袋,刚才嚣张的气焰消失的干干净净,“没、我没有闹……”
她偷偷睁开一缝眼睛去看自家外公的脸色,整个人显得特别心虚气短。
“你的脸白的跟刷了一层漆一样,你还说没胡闹?!”元帅气的大口呼吸,说话的气势一声比一声足,“都受伤了还在这吵吵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你还说没胡闹?!!”
安然把自己缩起来,“我那不是赢了嘛……”
元帅没好气的瞪了安然一眼。
忽然间,安外婆从高台上的首座站起来。
踩着被冰封住了般的低气压,眼尾藏着一点微不可查的冷笑,一步一步的朝安然走来。
安然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从小,自己犯了错,就是外婆拿着鸡毛掸子追着自己狠揍!
小时候跑不过外婆就会挨打,长大了那份挨打的恐惧就深深地烙进记忆里……所以她最怕的就是外婆了啊啊啊……
完蛋了完蛋了,这次真把外婆惹毛了!
安然眼珠子一转,腰部用力,连带着腿一起,托着椅子就往楚天阔身后躲。
“楚天阔,你一会儿一定要保护我。”安然皱着一张哭兮兮的小脸,谨慎的叮嘱自己的副官。
楚天阔墨眸一动,还没来的及说句话——安外婆已经来到了安然的身边。
安然藏在楚天阔身后,试探的探出一个脑袋,讨好一笑,“外婆……”
外婆又心疼又生气,上手便揪住自家外孙女的耳朵。
知道外孙女受不得疼,所以将力道放的特别轻。
安然侧着脑袋,顺着自家外婆的力道,被外婆从楚天阔的背后拔了出来。
“跟我去疗伤。”言简意赅的命令。
“疼疼疼……”安然捂着耳朵站起来,“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外婆,你别拽我了,我疼……”
外婆和元帅最经不住外孙女的撒娇。
她一句带着鼻音,软软糯糯的“我疼”能戳的二老的心窝子鲜血淋漓。
外婆的动作僵硬了下。
她把手放了下来,红着眼眶骂道:“死丫头!知道疼,怎么还能对自己这么狠!”
“嘿嘿……”面对外婆的眼泪攻势,安然干巴巴的笑了一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外婆……”她最怕看到外婆这个样子了。
外婆转过身,轻斥,“别说话了!”你现在得付出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住身体上的疼痛,与我们谈笑风生啊!
要知道,她的亲亲外孙女,痛觉感知是常人的十倍以上……
安然知道外婆脑子里在想什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上前一步,保证道:“我一点都不疼,真的!”
随即忍不住在心中苦笑,没想到她从前做过的忍痛训练竟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安然带有抚慰性质的灿烂笑容不仅没让外婆宽心,反而让她更加心酸。
安然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究竟多让人心疼!
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煞白,原本色泽饱满殷红的唇褪了色,浅到近乎透明的淡粉色上铺着一层苍白的霜。
一笑之下,潋滟着水光的墨绿色猫瞳便折射出浅薄但却足够坚定的光彩。
囡囡说:“不疼。”
但是她知道,她们囡囡怎么可能真的不疼呢?
安外婆的眼圈更红了。
安然下意识的,笨拙的想要抬手替她擦掉眼泪,但却被痛的呲了呲牙。
外婆连忙收了收眼泪,按住外孙女的手,“死丫头,都受伤了还不乖乖的不要动,还想做什么?”
“嘿嘿……”
安然乖乖一笑。
外婆没好气的瞪了卖乖的外孙女一眼,哑着嗓子道:“小白,快来帮这死丫头检查一下。”
白景早就按捺不住,一得到安外婆命令,立刻大步流星的上前来,将他早已准备好的设备在安然面前一字摆开。
“小安然,我要先检查一下你身体的整体情况。”
安然看着面前一溜的医疗器械,不明觉厉的点了点头。
白景得到允许后,两个长方形的金属条状物飘浮而起,长条一上一下,将安然框在中间。
蓦然,一道红光扫过!
与此同时,白景的面前弹出一道幽蓝色的半透明光幕。上面清清楚楚显示着安然的3D立体图。
立体图旁边,一串一串的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明白的医学术语一行一行的跳出来。
白景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他抬起头,一字一句认真道:“小安然,你的情况……现在必须去住院。”
外婆忧心忡忡,“小白,很严重吗?”
外婆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仅凭她自己就大约可以推断出自家外孙女身上的伤有多严重!
白景郑重且严肃的点头,“对。”
“安奶奶。”白景头上的呆毛晃了晃,“很严重,必须立刻着手治疗。”
“那就现在去。”安外婆一槌定音。
白景点点头表示了解,看着刚刚给安然左臂上绑上一个蝴蝶结的楚天阔,“我需要一个担架。”
楚天阔接收到白景的视线,点点头,淡淡道:“担架已经等在外面了,我现在让他们进来。”
果然,楚天阔是帝都军区的二把手,又深谙人体构造,这种事情找他一定没错。
白景得到了满意的回复,眼中涌上欣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无比严肃的看着安然,“你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动一下。”
安然满不在乎,“为什么?”她意见特别大,“你们刚才说担架什么的,哪里还用的上那玩意儿?”
她堂堂一个联邦上将,明明赢了比赛,却还要被人抬着离开。
那多丢人啊!
安然想想就十分抗拒。
皱眉拒绝,“我绝对不要被担架抬下去。”
白景冷着脸,冷漠的表情和莫离有的一拼,教训道:“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你必须听我的。
而我,不可能也不会采取你那种荒谬的意见。”
说完,笑的充满冷感,“明白了吗?”
安然被冷酷驳回也没恼,反而看呆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景!
白景不是一直都是地主家傻儿子吗?怎么今天变霸总画风了?
安然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上下打量白景。
白景冷着脸,似乎根本没有要听她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收起并排摆好的一溜医疗设备。
安然暗戳戳的观察他,眼睛满是探索的乐趣。
她知道白景一定分了一份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于是,丝毫不顾那种钻心的疼痛,违背医嘱,贱兮兮的拧巴了一下身子。
抬头,好奇的观察他接下来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