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自己的叮嘱没有得到应有回应,白景觉得有些奇怪。
抬眸望去,猝不及防的撞入那一双闪亮到近乎耀眼的猫瞳中去。
视线交错的瞬间,探寻的目光被狠狠烫了下!
快速收回目光,白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咯噔”一跳。随即笨拙的低下脑袋,极其不自然的错开交缠的视线。
他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一阵懊恼情绪瞬间袭上心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
“小安然。”这种懊恼情绪被带了出来,“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啊?哦哦!”
安然目前一晃,这才从美色中猛地回神,“抱歉,我刚才稍微有点走神,所以没有听到你说的话。
看着他越来越严肃不悦的眼神,安然试探性的望着他,大大的猫眼里面满是期许。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睛,没有人能忍心让那种无辜的,湿漉漉的,不断闪烁着的浓浓期许落空。
白景当然也是如此。
他轻轻把安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按住泛着银光的针头。
“我现在要给你拔掉针头,会很疼,你忍着点。”
安然脸色白了白,沉默了片刻,做好准备以后冲他点了点头。
“好,你拔吧。”别过头去,不愿意去看针尖从自己的皮肤中取出来的那一幕。
“我开始了。”
在白景清朗的声音中,安然闭上了眼睛。婕羽在空气中轻轻颤动着。
她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白景暗地里点了点头,而后凝重的看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白嫩小手。
不管怎么说,这一双手对于一位联邦的未来元帅来说,是在是太瘦,太小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稍微眯起眼睛——这使他的注意力得以全部集中在那个小小的针头上。
他要以一个最快的速度拔掉针头,立求让她感受到最小的痛苦。
白景抬手,安然将眼睛睁开一缝,用余光捕捉到了他那一撮红色的呆毛。
白景看她走神,抓住时机——
一种极其尖锐的疼痛袭来!
“唔……”
安然闷哼出声。
她的身体完全僵住,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已经可以了。”
白景缓缓站起来,手中还拿着针头。
安然睁开了眼睛,里面涌起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
眼泪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安然硬逼着它们褪了下去。
她要是真被疼哭了,这几个男人的心里面指不定怎么样难受呢。
安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这就是被爱的小烦恼呐~
不过,真的很甜蜜就是了^_^
“小丫头,你这里还挺热闹啊。”
众人看过去,只见任平生懒懒的斜倚在门框上。
安然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皱着眉不爽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但是,这次却与以往不同。
安然将眼底翻滚着的汹涌情绪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因为当时还在混乱的战场上,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细想。
现在得了空……她对任平生的感情似乎不止是宿敌那么简单。
好像在那短短几年针锋相对的时间里,她似乎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全世界都知道任平生喜欢你,只有你把人家当做宿敌!】
这是外公气急败坏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
那么,这是真的吗?
他在得知自己的死讯以后,和莫离一样,束起了头发……
任平生唇边扬起一抹玩味的笑,迈步向病床走去,“当然是来看一看,凶悍的小猫咪是怎么把自己搞成全身瘫痪的。”
“我没有全身瘫痪!”
安然顿时炸毛,大睁着眼睛抗议。
她就说……就说任平生这么讨厌,她才不会喜欢这个狗男人!
任平生神色疏冷,唇边却噙着一抹淡笑,“你的确是没有。”
安然直觉,这人接下来不会说什么好话。
果然——“不过你离全身瘫痪也差不了多少。”
“任平生!”安然气急!
任平生像个哄小孩的大人,举起双手无奈回应,“是,是,我在。”
安然紧紧咬住后槽牙。
“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任平生笑容变也没变,“可惜我从不吐象牙,我向来只陈述事实。”
安然狠狠瞪着他。
任平生无所谓的耸耸肩,继而目光落在一边床头柜上的粥碗上,笑着问道,“话说回来,小丫头,你吃过饭了吗?”
“哼!”为了表达不满,安然偏过脑袋,“你管我做什么?”
任平生无奈的笑笑,而后将目光投向像个雕塑似的站在一边的莫离。
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
莫离顿时会意,眸光沉了下来。
“宝宝,你该吃饭了。”
一听到这个称呼,任平生的眼神古怪了一秒。
楚天阔和白景已经听过许多遍,所以适应良好。
倒是陆鼎渊和奥斯顿,他们俩的诧异就差写在脸上。
“宝宝”这两个字,真的是从莫离口中跑出来的?!
这可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啊……
安然听了这么多年,莫离不这么叫她,她还不习惯呢。
天知道,他和自己冷战那会儿,他叫自己安小姐的时候,她有多难受。
安然眼睛转了转,看了眼桌子上的粥碗,无奈道,“我知道我该吃饭了,我也已经很饿了,但是……你们该不会指望我自己吃吧……”
安然古怪的瞅了这六个男人一眼。
此话一出,整个病房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安然这样子,一定是需要有人给她喂进去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谁做哪个喂饭的人?
六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浓浓的火药味蔓延开来。
安然颇为无语。
喂饭这种既麻烦又浪费时间的事情都要争的这么激烈?
他们一时半会儿争不出个结果,就意味着自己一时半会儿喝不到甜米粥。
她干脆骨碌碌着自己的大眼睛,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室内的装饰来。
视线触及病房门口,安然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声音甜的像沾了蜜——
“爷爷,奶奶,还有外婆,你们来了!”
房间内无形的硝烟终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