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综合医院的住院部和特级治疗室并不在一个楼,所以她每日的治疗都必须被人推着,到达那边才行。
最开始那几天,她在被送往治疗室的路上,堪比明星走红毯,前来围观的病人,病人家属以及医疗人员不计其数。
最后多亏了院长,也就是白爷爷下达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围观,这种情况才缓和了一些。
不过,这种命令根本挡不住人类的好奇心。
这一路上,不经意偶遇的人还是数不胜数。但是没有哪一个像那个女人一样,一连七天,天天都能遇上!
“白景……”安然压低了声音叫道。
半天没有人回应,白景还在咧着嘴傻乎乎的笑。
安然无奈,只得提高声音再唤一声,“白景!”
“啊……哦!”
白景猛然回神,低头关切的望着安然。
安然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藏在一丛低矮灌木后面的女人,问道,“她是谁?”
那个女人和自己穿着一样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也是个病人?
之所以问白景,是因为,这个女人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自己,而是每天推着自己去特级治疗室的白景。
那眼睛里面的情意,啧啧啧……
安然笑着,眼睛里面却半点温度都没有,森寒的吓人。
她很不爽!
白景听到她的问话后先是一愣,继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个瘦瘦小小,病号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空荡的女人。
她极其不安的藏在灌木后面,只露出一直眼睛和一片黑黄的皮肤。
白景本能的皱眉。
“她好像……”白景努力思考了下,硬生生从不想干的记忆深处拉出关于此女的记忆,“她好像是某种基因病患者,好像姓鲁。她的病情不由我负责,所以具体情况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安然看了眼努力回想的白景,心中清楚,这恐怕是一场神女有意襄王无情的单方面暗恋。
不过……还是不爽怎么办?
安然咬牙切齿。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自己发现了她,不安的低着头,用干燥细弱的手指搅弄着衣角。
安然看她愈发不顺眼起来。
鲁微萍低着脑袋,有些悲伤。
也不知道白医生和公爵阁下刚才在聊什么那么开心。白医生……他笑的真好看,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还有,公爵阁下即使拖着病体,也好美啊……
她根本没办法与她相比,无论从哪一方面。
她复又抬头看了一眼,猝不及防便对上了安然略含审视的眸。
只一个眼神,她浑身上下的汗毛就炸开了!
公爵阁下发现我了,怎么办?
鲁微萍咬住下嘴唇,稀疏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听说……公爵阁下虽然性格霸道,但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她已经有了那么多优秀的未婚夫和追求者了,把白景让给她,应该没有问题吧?
想到这里,鲁微萍心中滋生出渺小的希望和渴望,继而迅速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
她松开下嘴唇,硬着头皮从矮小灌木后面走了出去。
“公爵阁下,白医生,中午好。”她上前几步,学着影视剧的样子,弯腰俯身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节。
安然和白景都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二人的沉默使得鲁微萍更加局促,她不安的卷着衣角,头也不敢抬得抬高。
继而,她颤抖着肩膀,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似的猛然抬头,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白景,“安然公爵阁下,我十分敬仰您,所以……所以……”
她复又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所以我想在您每天的必经之路上看一看……”
安然不动声色。
对她敬仰?她眼睛都快挂在白景身上了好不好!
白景不认同的皱眉,“白院长应该已经做出规定,不许任何人专程在此地围观。”
鲁微萍生怕自己的行为招致白景的厌恶,抬头,急不可耐的大声辩解,“我没有——”
看到白景冷淡的面容,又忽然想起他与公爵阁下单独相处时那种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自卑的地下了头。
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在嗡嗡振翅,“我只是……只是……太……”
太怎么样,直到最后也没说出来,连蚊子般细小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等她支支吾吾完,安然才笑咪咪的对她说,“从我开始住院的第一天,你应该就在围观的人群中吧。”
明明是问句,却用的肯定语气。
鲁微萍本就心虚自卑,安然笃定自信的态度几乎要把她压垮。
安然见她不吭声,继续道,“接下来的七天里,你应该每天都在这条路上的某个地点默默的观察着我们,对吧?”
“可是,大家——大家都是这样的!”
她说的没错,因为只有在这条路上,那些进不到她病房内的人才能见到她本人,所以难免热情。
即使是在院长禁令的情况下,她还是能与各种人发生各种各样的偶遇。
安然神色微冷,“可是这些人中间,没有一个像你一样,天天都来。”
鲁微萍无助的睁大眼睛,肩膀不堪重负的晃了晃。
“你别见怪,由于我的职业关系,我能清楚的记得一段时间内,我所见过的每一个人。由于每天都见你的关系,所以对你的印象稍微有些深刻。”
安然坏心的让眼前这个女人稍微放松了些警惕,继而一棒子把她打回原型,“你每天定时定点的蹲守,再加上我觉得你和其他人对我的态度不一样,像是……带着敌意?”
此话一出,鲁微萍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她的心意难道被发现了?!
安然恶质的笑了笑,“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哪里派来的奸细——”
鲁微萍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惊恐到了极点,“公爵阁下,我不是!请您相信我!”
安然看着她没有说话。
鲁微萍慌不择言,“白医生,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可能是奸细。求你帮我向公爵大人解释一下……”
这话让白景听的难受,什么叫自己是知道她的?
他不知道好不好,他连她名字是什么都不清楚!
安然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脸别扭的白景。
白景回给安然一个无奈的眼神,继而看向鲁微萍,“是与不是,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我们自然会查明事情的真相,你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