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外婆留在叶家大厅与任尔伯父谈订婚的事情,任平生带着安然从房间里面出来,在外面的草坪上散步。
“你虽然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还没有问过你,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然不看任平生,反而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个问题憋了她好久,但是又怕问出来以后引得他尴尬和自怨。但是她所认识的任平生并不是这样的人。
如此的纠结下,安然开始用脚尖薅草玩。
最终,还是问出来了。
任平生见她犹豫了这么久,终于问出来这件事,唇边不禁带上了些笑意。但由于要解释,不禁想起自己那群不靠谱的“家人”,脸色又不好看了几分,“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安然不薅草了,抬头静静的听他说。
“她说有个局要我过去,我没多想,就开着车过去了。”任平生的眼底闪烁着层层阴鸷,“我刚一进门,母亲就给我塞了一杯水。我心中虽然有点意外,但我的确挺渴,也没有多想,便就这杯子喝掉。”
“刚喝了第一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杨青克和杨历的声音。”他稍作停顿,碧色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深沉,“我顿时觉得不对,立刻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水杯。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扑了过来,就被拍下了那一幕。”
“后来呢?”安然听的心中窝火。
“后来?”任平生立刻恢复了往日笑意吟吟的模样,他的脸凑近了些,“不如你猜猜?”
安然猛不丁看到那张放大的俊颜,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一直知道任平生长的好看。男妖般的面容被媒体称作本世纪最具诱惑力的男人,当他凑近了瞧你时,他那一双浅碧色的眸中倒映着你自己,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两个人一样。
在她听到这人说了什么之后,刚才的恍惚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让她猜猜?!
明明都已经确定关系了,这人怎么还这么恶劣!
回过神来强忍着自己一拳揍到他连上去的冲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这是自己亲手选的男人,不能动手,绝对不能动手,把这张好看的脸打坏了她得有多心疼?
但是,这男人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含着揶揄笑容的脸更凑近了几分。微风让他浅亚麻色的头发轻轻动了动。
安然失去耐心,“任平生,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你以为谁稀罕知道吗?”
稀罕,她其实可稀罕了。她现在就想知道那女人除了投怀送抱,还干没干其他她想把人剁了的事情。
但是话已经说出来,她必须装成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用眼尾偷偷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让任平生忍不住笑开。
他揉了揉安然柔软的头发,主动轻声道,“后来我把那个女人推到了地上,自己负气离开了。”
安然听到负气离开这个词时,瞳孔猛然间放大,竟是愣住了。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负气离开的样子了呢?
她离家前,常常把他气的黑脸跳脚。十年未见,再次回来以后,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圆滑而精明的政客。
他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吟吟的浅笑下,叫人对他根本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今天亲口告诉自己,就在昨晚,他负气离开。
他对他的母亲是有多失望,才能丧失理智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要是换一个人算计他,首先他就不会成功。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成功了,他也不会让今天的照片事件发生。他会将一切处理的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可今天的事情,偏偏还就发生了,还闹的轰轰烈烈。
任平生低头,眼底满是温柔,轻声问,“怎么了?发什么愣?”
安然猛然间回过神,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她一把抓住任平生白色休闲衫的领子,恶狠狠的将脸凑近。
任平生配合的低下身子。
“我问你,你昨天回来,有没有好好洗澡?”
“洗了三遍。”皮都快秃噜掉了。
“昨天那身衣服丢掉了没?”
“我想,它现在已经躺在在垃圾中心。”
“哼!”安然松开了他的领子,恶狠狠的像个护崽的小猫咪,“我告诉你,那个爱丽丝——她死定了!”
这是任平生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安然对他的独占欲。这让他感觉很是……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
他第一次感受到词语的匮乏,以至于他现在不能为自己的心情提供一个恰到好处的形容词。
总而言之,就是很好!
“爱丽丝的死活都与我无关,”他勾起唇角,略沉吟了片刻,“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对付爱丽丝,你可以与我联手。”
安然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斩钉截铁的同意,“好,你坑人是一把好手!”
任平生把她后面对自己的评价当做赞美收下。
他定定的看着她发亮的墨绿色眼睛,那里面缓缓流动着的,是一片即将要搞事情的狡黠和坏坏的痞意。
从前,自己与她斗的轰轰烈烈。现在,与她联手,想想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面对任平生毫不掩饰的炽热视线,安然有些赭然的移开视线。
任平生轻叹一声,伸出双臂,从眼前小丫头的胳膊下面穿过去,而后缓缓的,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收紧。
安然只觉得,窝在自己死对头的怀里,倒是一种极其新奇的体验。
反正不讨厌,还有些淡淡的安心和欣喜。
有了这个认知,安然便认认真真的伸手回抱住任平生。
任平生喟叹出声。他……终于等到这一天。
任平生的眼神空茫一片,他闭上眼睛,唇角带笑。
没有人知道,今早刚得知自己与其他女人的亲密照在网上传播甚广时的心情。
那种如同附骨之蛆的绝望,如影随形在左右。
直到——她打来的那一通通讯,就像是第一缕劈开雾霾的阳光,更像是浇灌干涸大地的第一滴甘露。
【你那不是废话?】
她不知道,她这么一句气急败坏却又理所应当的问话将他从相互撕扯的绝望中强行拉了出来,给予他新生,给予他对抗世界的勇气。
一滴冰冰凉的东西落在安然的脖颈上,这种感觉让安然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
“小丫头,谢谢你。”
惊愕后,一点一点的,安然扬起漂亮的嘴角,眼角眉梢现出得意来,扬着下巴,一副傲娇张扬的样子。
“谢什么,你可是我选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