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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
天不亮,聂庚午就起身了,他比往日里起得更早,洗漱之后,难得地在家中用了早餐,这么多年来,除了在遗迹战场之外,他也坚持在军中与团中的士兵一起用早餐和午饭,唯有晚饭才会回家。
“苏伯伯。”
院子里,聂念年小声道,看自家老子的背影,总觉得有一种壮烈感,这特么是什么鬼,但自家老子是什么脾性他很清楚,不该问的不问,该问的问了,不想说的还是不会说,倒是这新入住的苏伯伯,在自家老子的心中有很重的分量,而聂念年也发现,虽然只短短的几天,但自己对于这位伯伯,是愈发信服,以及信任了。
“练拳。”苏乞年只淡淡道。
“哦。”
聂念年撇撇嘴,特么的大人都一个样,不过他也决定,以后自己有了孩子,也要这样,他要试试看,是不是特别有范儿。
几株舒展的腊梅下,苏乞年看聂庚午的身影随着空汽升空,渐渐消失在天边,他暂时没有透露什么,一切都等到三天之后。
有时候,真正降服一个人,不只是从力量上折服他,还要从精神上碾压他,将一切的倚仗和幻想击溃,对方才会对你真正生出畏惧,而不敢再有半点敌意。
毁灭可以很轻易,但不是革命。
一个小时后,省军区指挥部。
聂九青看身前站得笔直的聂庚午,蹙眉道:“怪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军纪处的调查也取消了,不应该啊,这就偃旗息鼓了?”
说到这里,聂九青忍不住看聂庚午一眼,疑惑道:“难道是你小子祖坟冒青烟了?呸!我这张嘴!”
说完,聂九青就嘴角抽搐,话不留神,把自己都坑了。
“报告首长,我是孤儿!没有祖坟!”下一刻,聂庚午大声道。
聂九青被噎得一口气差点堵住胸口,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你不要太乐观,事有反常,肯定不对劲儿,他古河会有那么仁慈?别是古系那帮阴货憋着坏呢,我还是那句话,你只要不插手,如果再有状况,我还能有办法,你这犟脾气,再不改别说升衔,迟早完蛋玩意儿!”
聂庚午眼前一亮,道:“不要升衔,把罗三炮放出来归队就行。”
“你!”
聂九青指着他,气得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起来,不多时,指挥部外的警卫员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滚***蛋!给老子滚出去!”
很快,砰地一声,他们就看到,聂师长麾下,堪称虎团的团长聂庚午,像个皮球一样被一脚踹了出来,啃了一嘴泥后起身,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挂起了一抹微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孩子脑子进屎了吧?
两名充当警卫员的老兵面面相觑,觉得是不是要建议师长给他放个病假,去好好检查一下,毕竟遗迹战场上瞬息多变,别贻误了战机和军情才是。
入夜。
省军区,综合作战厅。
大屏幕前,古河一身将服,面容肃穆,早前掉落的两排牙齿,经过一个白天,就全部重新生长出来,身为六极宗师,强劲的生命力足以支撑他们进行不太严重的断肢重生,新陈代谢旺盛到了极点。
而在古河两侧,除了师长李长鸣之外,还有另外六人,都隶属于古系,政委和司令之下,十三位师长,其身侧占据了逾半壁江山。
不过此刻,李长鸣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李师长,开始吧。”
古河负手而立,气势如山岳峙,亦有几分铁血气息,身为六极宗师,也是多次踏上过遗迹战场的,只是有些东西,随着岁月的打磨,很难一尘不变,而这世间,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嘀!
长吸气,李长鸣以精神力遥感,大屏幕上,顿时显现出来两张照片,两张照片都是同一个人,只是一张照片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身形瘦削,虽然同样有着一头长发,却显得黯淡无光,而相比于另一张照片上,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李长鸣相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苏乞年,出生于2191年,22世纪末,父母不详,收容于地市泰州海陵区孤儿院,十岁时查出患有先天绝症,成因不详,体质根骨孱弱,不能练武,专家门诊光脑病历记载,不可能活过三十岁。”
顿了顿,李长鸣继续道:“苏乞年,十四岁离开孤儿院,寻访治病之法,有记载的民航记录,其足迹遍布国内,乃至世界诸国,最后在十年后的二十四岁,也就是2215年,消失在美国纽约,踪迹成谜,至此杳无音讯。”
“2215年,二十四岁,消失在美国纽约?”
古河瞳孔微凝,身为一名军中人,他很清楚,这消失的一段时间,绝对是重中之重,而他从未有误的观骨龄法,居然看走眼了?其真实年岁,是四十七岁!
“继续说!”
李长鸣看一眼两边,另外六人也都蹙眉,显然都意识到了关键之处,他也就不再拖沓,径直道:“根据龙眼系统以及我们可以动用的一切关系网络,从各国传回的讯息,可以确定,从2215年,到今年2238年1月4日之前,这大约23年,世界各地都没有监控到此人的画面,直到1月4日,此人出现在地市泰州海陵区,被龙眼系统捕捉到画面,其在曾经寄居的孤儿院前,与曾经一起长大的,聂九青师长麾下,有虎团之称的356团团长,聂庚午重逢,至此一直寄居在其军属小区的别墅中,到今天12号,已经8天了。”
聂庚午!
古河目光微冷,经历过子夜那一场变故,他对于情绪变化的掌控,愈发内敛了。
“这二十三年里,一切的变化都在这二十三中,”古河沉吟道,“就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到底是谁治好了他?又是谁,或是哪一座古老的传承在培养他,一个根据视屏画面判断,至少打破七次人体极限的七极宗师,一个可以在小当量核弹中存活的存在,难道这二十三年里,就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几位古系的师长面面相觑,或许,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不是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七极宗师,而是四十七岁,四十来岁的七极宗师尽管依然十分惊人,但放眼全球,还是有那么一小撮人的。
“军长,还是有一点疑虑的。”李长鸣略一迟疑,道,“联合国方面,相比于各国的讯息,不仅仅晚了一些,根据龙眼的鉴定,似乎有过一些篡改的痕迹,但并不能完全认定,目前还只是猜测,难以追溯。”
联合国?
古河一怔,到了二十三世纪,联合国已经隐隐凌驾于诸国之上,陆陆续续有十三位称号武圣入主,诸国倾力支持,各种资源倾泻,却又独立在外,不受诸国管辖和左右,只为平遗迹战乱,不令人间祸乱,民不聊生。
至于那些称号武圣到底在想些什么,哪怕是古河,自认也难以想象,因为到了那种境界,已经不是国家可以支配的,都是一人敌国的伟岸存在。是以,诸国现在虽然依然希冀称号武圣的诞生,以提升国力,但对于联合国,也都在把握尺度,保持距离。
“有猜测,就足够了。”
古河喃喃道,眼中神光流溢,沉吟片刻,看向李长鸣,道:“去南京武院,老院长卸任好些年了,也该松松筋骨了。”
顿了顿,如这位一省军区政委,也不禁深吸一口气,道:“告诉他老人家,前事种种,此番云散。”
老院长,难道是……
李长鸣心中猛地一跳,就难以抑制地露出了震动之色,这可是一尊大佛,真要请动这位出手,除了十三位称号武圣,以及那些金刚不坏,立在世界之巅的大人物,谁能挡得住?
而其它六位师长,也很快反应过来,尽皆动容,没想到古军长居然还能请动那一位,虽然师出有名,但到了那等层次,也不是能随意征调的,但想来,就算现在去往北京,那里博弈正酣,也很难有比南京武院中那一位很合适的存在下来。
……
地市泰州。
转眼间,已经是一月十三号了,腊月也走到了初三。
这几天,聂念年可谓是废寝忘食,全新的八步崩拳,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武道大门,每天感受气血的增长,连带着饭量,也比过去增长了近倍,不过那位苏伯伯却不让他一直练拳,反而要他去读一些古代典籍,如道德经,黄帝内经,易经等等,哪怕有白话注释,也看得十分艰难,头晕目眩,他有些不解,但还是遵从下来,最近两天,就连他那副团的老妈,也夸他更有气质了,似乎还长高了一、两公分。
好吧,一切为了气质!
“万物负鹰而抱羊,冲鱼以为鹅……”
等到黄昏时,一个隔壁的隔壁的别墅住的损粗来喊他出门,他顿时松一口气,决定暂时不读书,出去走走也好,大好的寒假,也要有张有弛不是?我肯定不是怕读书,嗯,张弛有度,方能持久,聂念年心中默念,全然没注意,不远处举着茶杯的那位苏伯伯,到了嘴边的茶杯止住,嘴角微微抽搐。(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求保底月票,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