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萱听到顾南望的话,立马放下心中对林乐山的最后一点不忍。
顾南望说的是实话,萧景彦虽然在上京的处境有些糟糕,但是皇帝对他没有杀心。
其他的皇子想杀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动手,以萧景彦的脑子造出一点慌乱给自己在皇帝面前寻求一点安身之所。
或者是借力打力,利用皇子之间的争斗让他们互相残杀,这完全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毕竟原着里他带着楚凝雪回上京后就是这么做的,总不可能他离开之前没有这个本事,回来后就有了吧。
而且景以苍他爹大小也是个四品官,虽说家门不显赫吧,但只要他爹没动什么歪心思,那些个皇子是盯不上他们家的。
原着里也没说他爹是有投靠哪一方,倒是跟着景以苍选了萧景彦。
那看来被人追杀,出逃上京是假,只不过借这个由头出来寻他想寻的人或物罢了
怪她看小说的时候从来不带脑子,一些剧情她倒还是记得,这么多年都不敢忘。
每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脑子里复习一下,就是一些细节记不清了。
而且她对上京那部分的记忆基本都是女主和恶毒女配的来回较量。
但是林梓萱她不清楚,不代表顾南望不清楚呀,听顾南望的意思,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她看向顾南望:“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顾南望笑了笑,将林乐山从地上扶起来:“随便猜猜罢了。”
林梓萱见他真有思路,顿时兴趣大起,“说来听听。”
顾南望听出林梓萱语气中的激动,又看了看服了药后晕过去的林乐山,觉得这师兄对她来说,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那罗山兄怎么办?”
林梓萱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随便把他扔在镇上的那户人家里,再留袋银子给他。”
说着林梓萱解下了腰间的钱袋,递给顾南望,“他一个大男人你也不用怕旁人污了他的清白,你说得对,不管你那侄儿是要造反还是要夺嫡,就我师兄这脑子极有可能把他自己白白搭了进去。”
林梓萱两只手摆动作赶人之势:“快去吧,快去吧,把他安顿好,我等你回来讲故事。”
顾南望其实一直觉得他这个师父多少是有点不着调的,做事随心所欲,皇子说骂也骂了,说打也打了,好像皇权这玩意儿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而且该下手时绝不心软,半点优柔寡断都没有,面对她师兄就是。
这还真不像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子。
顾南望本打算将林乐山背起,谁料林梓萱把他的马直接牵了过来,语重心长道:“背着他多麻烦,扔马背上。”
“弟子是想带着罗山兄走房顶的,这要牵马的话,很可能和她们撞上。”顾南望解释道。
林梓萱道:“撞上就撞上,你直接告诉她们是我干的。如果她们不听话,也是一样的下场。”
“萧景彦现在手里没人,知道我师兄在这镇上又能怎样?不能对她们动手,还不能吓唬她们吗?”
顾南望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他将林乐山搭在马背上,与林梓萱点头道:“那好吧,弟子尽快赶回来!”
说是尽快回来,然而林梓萱蹲在草丛里都快把腿蹲麻了,蹲到那三人驾着马车回来,都没等到顾南望。
景以苍架着马车还牵了匹马,林梓萱坐在马车前陪着他,萧景彦则孤零零地在后面骑着马。
这两匹马原本是为她和林乐山准备的。
景以苍看见只有林梓萱一个人,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林姑娘,其他二人呢?”
林梓萱瞥了他一眼道:“您老人家身子骨还真是康健啊,驾着马车,还牵着匹马,这也就罢了。”
“竟然能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真看不出是六七十多岁的老人。”
景以苍被林梓萱阴阳怪气一番,不仅有些难堪还有些心虚,幸好他面上那张老皮贴得紧实看不出来。
“真是对不住,在下一时给忘了。”
林梓萱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嘴下留情:“你说话的时候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吗?我记得我只是把你的外貌化老了,你的身体功能并没有跟着一起改变啊。”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开始耳聋了呢?”
景以苍被林梓萱连番数落,实在尴尬,只好轻咳几声,不说话了。
但他是现在唯一能和林梓萱沟通的人了,楚凝雪是不敢,萧景彦是干脆视而不见。
过了半晌,景以苍环顾了下四周,没有看见那两人的身影,于是又问了一遍:“林姑娘,罗兄弟和顾公子呢?”
林梓萱保持着蹲地的姿势,摇摇头,她一摇头,整个幕篱跟着一起摇晃。
“不知道,可能是私奔去了。”
楚凝雪捂着嘴偷偷笑了,景以苍一噎,彻底不想说话,他觉得那两人可能是出恭这种小事,不然林梓萱是不会这么淡定的。
又过了半晌,等到楚凝雪都饿了,顾南望骑着马才赶回来。
景以苍一见他,就朝他拱手道:“顾公子,刚刚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说着往顾南望身后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又问:“罗兄弟呢?”
顾南望直接略过他,走到林梓萱身边,俯下身子问:“师父,你怎么蹲在这里?”
林梓萱朝他伸出手去,顾南望见她素白的柔夷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先是一愣,然后又道:“师父,你这是?”
林梓萱见顾南望平时表现得挺上道的,现在却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便不满地催促道:“赶紧扶我起来呀,为了等你,我腿都蹲麻了。”
顾南望“哦”了一声,耳尖有些红了,他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林梓萱的手掌之下,让她自己使点力气站起来。
林梓萱也没多想,抓紧他的袖子,就站了起来,顾南望见她站稳了,想抽回手臂,却发现林梓萱抓得很紧。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对方一眼,林梓萱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而是一手抓着他,另一只手在两条腿上轻轻地捶着,看来真的是麻了。
北梁民风素来开放,但开放的是乡野村民和江湖中人。
顾南望虽然会武,却是在上京这种礼仪繁琐的地方长大的。
官家的女子出门多戴面纱或者帷帽,将面容遮起来。
街上若是看见有男女拉拉扯扯的,多半不会对男子说什么,但定要是对女子啐上一口,再骂一句“有伤风化”。
林梓萱此举倒是与上京的那些女子不一样,但她神情坦坦荡荡,却是显得顾南望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