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萱一说,萧景彦就懂了。
但他之所以这么折腾景以苍,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要找个发泄的地方。以前在皇宫时被人欺辱便是如此,现在被林梓萱欺辱也是如此。
只不过以前他还有随侍的宫人,现下只有景以苍一个心腹。
萧景彦便不再折腾景以苍了,自己上去坐在了两人中间。
林梓萱一上去便是一脚踢在他的腿上,“让点位置,待会儿我徒弟还要回来。”
林梓萱说到这里时,“哦”了一声,“看来你不能坐在这里了,你还是要去赶车。”
萧景彦无言以对地看着林梓萱,林梓萱无所谓道:“那你把你的随从弄起来吧,只要你能办到。”
萧景彦还真的负气踢了景以苍一脚,只是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便一言不发地换到了前头。
林梓萱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人简直了,他这是彻底不装了,还是趁着景以苍昏迷不醒,使劲折腾对方,以报这段时间的怨气。
她瞥了一眼躺在那里毫无动静的楚凝雪,坏笑着问萧景彦道:“大侄子,你是不是喜欢楚凝雪啊?”
林梓萱发誓,在她问出来的那刻,萧景彦的背都挺直了。
但萧景彦没有回话,事实上他觉得这些话没必要和林梓萱说,可他又不敢对林梓萱摆脸色。
林梓萱也不急,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可我看楚凝雪她对你那随从的态度比对你的态度要好很多啊。”
“你去打鱼的时候,你的随从说要去给她打野味,走之前看着她依依不舍的。我调侃她几句,她脸还红了。”
“你说她是会选你还是会选你的随从啊?”
林梓萱看着萧景彦放在身侧紧握的拳头,继续扇阴风点鬼火道:“你个皇子,她要是选你,至少也是可以当个皇子妃的。”
“不过我觉得她更宁愿选你的随从,哪怕什么虚名也没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情饮水饱。”
萧景彦冷笑一声,“景以苍他爹也不过是个小官,这些年也无甚功绩,他做了我的伴读,因为……一些原因也没有去考取功名,真以为嫁他是什么好事吗?”
“再说了,景家人未必就看得上一个平民百姓,她可能连正妻的位置都坐不上。”
林梓萱听他的语气,知道萧景彦这是上钩了,连忙趁热打铁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她选你会比选景以苍好很多咯,可是她会选你吗?”
“哼!”萧景彦再开口时话语极尽凉薄,“景家都看不上她的家世,我会看得上?让她做我的侍妾都是抬举她了。”
林梓萱一边笑一边看了看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看似睡着的楚凝雪,皎洁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那眼角的泪痕格外的清晰可见。
怎么办呐,林梓萱觉得自己好坏啊,明明干着拆散官配的事,却一点羞愧都没有,反而觉得好高兴。
她悄悄地凑上前去,与萧景彦偷偷说道:“你的随从是中了我的毒。”
萧景彦不知道她为什么提到这个,但也是回应了一声:“嗯。”
林梓萱接着说:“我这个毒,毒发起来有两种症状。一种是像你的随从这样的,身负内功,毒性与之相抗,便会让人陷入昏迷。”
“一种是楚凝雪这样的,没有武功,只会让人手脚无力、动弹不得,但五感尚在,所以你刚刚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林梓萱说完这些话,就撤回身子,往后坐好。
萧景彦大惊之下,扭头看向楚凝雪,果然见到她两侧眼角皆是不断淌下的泪珠。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刚刚的话并非发自内心,不过受了林梓萱三言两语的挑拨,才口不择言?
楚凝雪未必会信他的解释,而且他把这话一说就相当于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了。
在对方没有将全副身心托付于他之前,他先把情意说尽,就是把选择权全部交到对方手中。
若楚凝雪真心待他也就罢了,可若楚凝雪如林梓萱所说,对景以苍才是另眼相待,那他到时就是人和面子一样都没落着。
所以萧景彦此时也只是看着楚凝雪的泪水生生将自己嘴里的话给吞了回去。
反正过了今晚,楚凝雪再如何都得重回自己怀抱了,现在还计较她真不真心做什么。
林梓萱看到这一幕,真想为自己的聪明机智鼓掌了,仅靠三言两语就把男女主的感情挑拨疏离了,看来她可以和李乐宁争一争恶毒女配的位置了。
萧景彦今天这一番话放的如此掷地有声,楚凝雪以后就是再脑抽都得掂量掂量值不值了。
一时之间,除了林梓萱尚笑得出来,另外两个醒着的人都是百感交集。
顾南望把那女子拎回来的时候,就见林梓萱坐在板车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师父,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林梓萱见是顾南望,站起来迎他:“徒弟,你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南望手里拎着的人浑身湿淋淋的,他不好直接上板车将地方打湿,便走到板车旁边对林梓萱答道,“差点中了她的计,幸好师父的药效还在,不然被她骗了过去,让她逃了。”
林梓萱一听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你与她交手了,没什么事吧?不是把她捆上了吗?”
顾南望扫了下那黑衣女子的双手:“她的手竟能解鲁班扣。”
林梓萱闻言先是一惊,但立马又疑惑起来,问向顾南望,“徒弟,你确定你给她打的结是鲁班扣?”
顾南望哑然,然后才道:“我见师父曾用过,以为自己能还原的出来。”
林梓萱叹了口气,像个长辈一般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没事就好,为师改天教你真正的鲁班扣的系法。”
顾南望觉得自打林梓萱收自己为徒,她对自己可真是悉心教导,态度也和从前大有不同,这个师父拜得真是值。
师父一般都喜欢乖巧的徒弟,因此他自然是重重地“嗯”了一声,再道:“弟子谢过师父。”
萧景彦在前面听着顾南望装腔作势的声音,阴沉着一张脸,出声催促道:“还是先上来吧,我们得赶紧走了。”
他哪怕气急,还不敢对那两人恶语相向,
在宫里是被人欺辱,出来后还是被人欺辱,皇子做到他这个份上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