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咬着唇,一时哭笑不得,他深感无论自己说什么林梓萱都会有话等着他。
于是干脆就直说好了:“姑娘好像并不急着跟我要解药啊。”
林梓萱其实不想理他,但又觉得不理他,他会蹬鼻子上脸,越说越兴奋,便答了他的话:“因为你根本就不打算把解药给我,所以我何必费这唇舌。”
“那姑娘这是?”
林梓萱道:“和你一样,在等人。”
“姑娘就这么自信那人能来,说不定他和你一样也中了瘴毒。”
林梓萱:“我的确不自信他能赶来,但我很自信你来的人最终会和你一样坐在这里陪我。”
她看那人毫不在意的样子,就知他并不信自己的话。
“你不信啊?就我这些年听到的关于你师父的为人,你做的这些事情想必不敢让他知道。”
“既然不敢让他知道,你能使唤的无非也就是你那两个侍女。”
“华浓太好骗了,至于另外一个,我不了解,但她只要敢靠近我,就和你现在是一样的下场。”
说完还特别无辜地看着对方。
那人看着林梓萱十拿九稳的样子,终究有些沉不住气,但他总觉得让林梓萱三言两语把解药骗去,也太傻了,就只好和林梓萱互相僵持。
只是僵持没一会儿,就见林梓萱脸上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没希望了,我等的人来了。”
他随即便听到一阵声音朝自己急奔而来,但这声音不像是人的脚步声,倒像是……
突听的一声马鸣的嘶叫声,一匹骏马双腿高扬停在了林梓萱身边,赫然就是之前顾南望跑走的马。
那人看到是马,高高提起的心立马就给放下了,他还调笑道:“这就是姑娘等的人?”
林梓萱白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是朝着马来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顾南望紧随其后而来。
顾南望见她坐在地上,立马奔至她身边,焦急地询问:“师父,你中毒了?”
林梓萱看了看顾南望,羞于在他面前承认这件事,同样是吃了三颗解毒丹的,顾南望跟个没事人一样,自己却坐在这里不能动弹,她还是人家师父呢。
顾南望明显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他见林梓萱不说话,以为她是身体不适,十分担心:“师父,师父。”
林梓萱:“没事,你去他身上搜一搜,应该是有解药的。”
“好。”顾南望几乎是刚出声,人便已到了那人身旁。
他从那人身上搜罗了不少瓶瓶罐罐,逐一放在林梓萱跟前。
林梓萱扫了一眼,然后与顾南望说:“你拿在手里试一试,装有药丸和水的都放下。”
结果顾南望试来试去,就只剩下一瓶了。
林梓萱面带笑意,应该就是这个:“给我。”
顾南望刚准备放在林梓萱手中,就听那人出声道:“小子,你就这么给了你师父,也不怕她中了别的毒。”
顾南望的动作顿了一下,林梓萱道:“别听他的,我自有分寸,把药瓶打开,放在我鼻子下面。”
顾南望突然快速打开封口,放在自己鼻子下面试了试。
“诶?”林梓萱出声阻止不及。
但好在顾南望只是稍闭了闭眼,又递给了林梓萱。
林梓萱看着他道:“什么感觉?”
顾南望答:“提神醒脑。”
林梓萱笑了,就着顾南望的手嗅了嗅,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在被冲击,果真提神醒脑。
缓过来之后,林梓萱朝顾南望伸手:“拉我起来。”
顾南望将她扶了起来,林梓萱站好后,立马给了那人一脚:“让你给我徒弟使坏。”
那人颇为无奈地看着林梓萱。
顾南望皱了皱眉头:“师父,他怎么办?”
林梓萱扶着顾南望的手臂上了马,“我们不认识路,自然是要请主人带路咯。”
“找根绳子把他捆好,放前面带路。”
那人闻言笑看着林梓萱道:“姑娘不怕我带错路。”
林梓萱也笑意吟吟地看着他:“我早就想好了。”
她朝顾南望抬抬下巴:“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留条裤子就行。”
那人面色讶然,他是真没想到林梓萱一个姑娘家家的,能想出这种主意。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顾南望却已经动手了。
他中了毒,没什么力气反抗,只好任由对方将自己的衣服尽数脱下。
晚秋的凉意深重,他浑身只着了条亵裤,站在林中,只觉得身上立时便附上一层寒意。
看到林梓萱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看,他又忍不住从脸带着耳朵、脖子红了个遍。
他本想出声问责一下林梓萱知不知羞,却在与林梓萱的眼神对峙中落败了。
好吧,他要脸。
林梓萱耐心地教顾南望给他打了鲁班扣,又给他服下解药。
顺便威胁他:“这位公子,你要是愿意在这种天气带着我们兜圈子,随便你,我是不介意的。”
那人也不知想了什么,并没有正面作答,只是说:“我衣服里还有些重要的东西,麻烦姑娘帮忙拿上,别扔在这里。”
林梓萱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堆衣服,便对顾南望说:“把他那些瓶瓶罐罐啊,金银啊,佩饰啊,但凡是值钱的东西都给带上。”
那人见林梓萱突然如此善解人意,立马道:“多谢姑娘了。”
道谢道得挺真诚的,但林梓萱不应:“我又没说给你带上,是我要。徒弟,都放进我的小包袱里。”
顾南望笑着将地上值钱的东西以及药瓶搜罗了个干净,突然摸到了一块古玉,他将那块古玉仔细辨认了下,面色突然凝重起来。
幸好的是不管是林梓萱还是那位公子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异常。
那人见顾南望将东西都清捡干净,与他说道:“兄台可有看见一块玉?”
顾南望并不理会他,而是看向林梓萱。
林梓萱吐槽道:“刚刚坑我徒弟的时候叫他‘小子’,现在有求于他了,就叫‘兄台’。你也挺能屈能伸的嘛。”
那人苦笑,任由林梓萱打趣,口中也求饶道:“其他的任由姑娘拿走,只是那块玉是长辈留下来的遗物,还请留给在下。”
林梓萱打量了他几眼后,便问顾南望:“有吗?”
顾南望将伸出手指勾住吊在古玉的细绳:“是这个吗?”
那人微笑着点头道:“正是。”
林梓萱看了看,那玉应该是挂在腰间的,但串起的细绳和底下吊的碎玉都新的很,要不就是刚换过了,要不就是平时珍藏的很好。
这样看来,倒的确是那家伙重要的东西,林梓萱便大发善心道:“那就给他吧。”
顾南望想将玉挂他身上,却拿着比了半天,发现无处可挂。
林梓萱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挂在他发冠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