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望被林梓萱低声吼了两句,再问问题的时候就显得措辞谨慎多了,当然只是他这么以为。
“师父只提到了梦中家人和萧景彦还有那楚凝雪的结局,林兄和师父的结局如何呢?”
林梓萱不太想提自己,含糊说道:“林乐山为了保护楚凝雪而死了。”
顾南望轻叹了口气:“怪不得师父不喜欢林兄亲近楚凝雪了。若是弟子,只怕也会带林兄远离她。”
林梓萱听他由此感叹,以为他不再纠结自己了,谁知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听顾南望问:“那师父呢?”
她就是不想提原身的结局,这才在讲述的时候一并将原身与景以苍的孽缘省去了,没想到顾南望还问了两次。
“不必在意,我既然没说,你就别问了。”
顾南望今晚也挺反常,一改往日的温顺,十分坚定道:“弟子在意,师父到底如何了,也是死在她们手上了?”
“那倒没有,”林梓萱的眼神十分怨念,“不过在我看来,比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景以苍成亲了。”
顾南望脸上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或者说林梓萱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没见过他震惊成这样的。
“他竟敢逼你成亲?”
林梓萱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纠正顾南望:“不是逼迫,是自愿。”
“自愿?师父自愿嫁给他?”
林梓萱觉得这话说出来,真是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是梦里自愿嫁给他。”
别再问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顾南望仍是十分不解:“师父为何要嫁他,师父有什么必须要嫁他的理由吗?”
林梓萱的脸埋在双掌中间,瓮声瓮气道:“因为梦里喜欢他。”
顾南望:“师父喜欢他?师父怎么会喜欢上他?而且他不是对楚凝雪有意吗?”
林梓萱把头抬起,生无可恋地说:“萧景彦当了皇帝,楚凝雪做了他的皇后。”
“你觉得景以苍是选一个喜欢自己的成亲从而打消掉萧景彦对他的怀疑,还是一直不娶等着萧景彦终有一日来收拾他?”
顾南望似乎非常愤慨:“他怎能如此的负心薄情,辜负师父对他的一片真心?”
林梓萱觉得照顾南望的这个说法下去,她一世英名今天就要毁于一旦了。
“我哪儿对他一片真心了,我恶心那完蛋玩意儿还来不及,你从哪里看出我对他一片真心了?没听到我反反复复地强调是梦里吗?”
林梓萱吼完就见顾南望又开始一副觉得自己说错话后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就头疼。
也不知道是头疼自己两次没控制好脾气,还是头疼顾南望说话专往她火大的点上戳。
她无奈地一边扶额,一边摆摆手:“下个问题,下个问题。”
可话放出去半天,却不见顾南望有所动静。
林梓萱见他也不知在想什么,就是不开口的样子,问道:“你没有问题了吗?”
顾南望觑了她一眼:“弟子在想。”
林梓萱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两次发脾气让他在反复地斟酌,于是说:“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我先说好,但凡第一次问没有结果,你就换一个问题好吗?”
顾南望缓慢地点头,缓慢地开口:“梦里他对师父好吗?”
原文里其实没怎么提她俩的婚后生活,但依林梓萱对萧景彦的了解,她说:“一般吧,就是当个物件在家里摆着,毕竟他喜欢的是楚凝雪。”
“只是那是梦,我现实里也不喜欢他呀,所以想起来才会觉得很恶心,才会觉得还不如死了。”
两人之间本就有些凝滞的氛围,因为林梓萱这番回答显得更加奇怪了。
顾南望听到后,也只是以点头当做对林梓萱的回应。
林梓萱看他:“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譬如说关于萧景彦夺天下的那部分?”
顾南望被林梓萱这么提醒了一句,才想着问:“那萧景彦拿到兵符了?”
林梓萱摇头:“我不知道,但他登基的时候,确实带兵围了皇城。”
顾南望想了想,才说:“师父梦里应当很无助吧。”
无助吗?她又没有亲身经历那些事情,说无助也不至于。
“那倒没有,无助应当是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才会有的感受吧。梦里面的那个似乎无怨无悔的,我梦醒只觉得脑子天坑了,才会做那些事情。”
顾南望也这么想,若是说做做梦也就罢了,现实世界的林梓萱又怎会看上景以苍。
“其实师父你不必太过担心的,梦境之所以是梦境,就是因为它们没法成为现实。”
“这说不定是上天给师父的预警,让师父能够做到趋吉避凶,保来日之安乐。”
顾南望话里的意思其实和林梓萱最开始想的差不多,既然林梓萱换了自己来,那么原着剧情肯定是要变一变的,几人的结局也是要换一换的。
“我也这么觉得,只是想像总是美好的,现实你也看见了。你越想离他们远一点,他们越恬不知耻地往上靠。”
“所以我只好牺牲自己跟他们一起上路,最优秀的卧底往往就隐藏在关键要紧的地方,灯下黑听说过吧?”
“听说过,”顾南望道,“师父这个梦境想必迄今为止只告诉了弟子一人吧?”
林梓萱轻轻拍手:“聪明啊,你猜测的依据是什么?”
顾南望将自己的剖析道来:“以师父如此谨慎的性子,想必能让师父将这个梦境说出口的人也只有师父的父母以及林兄了吧。”
“但师父的父母若是知道这个梦境里师父的结局,肯定就不会让师父出来了。”
“而林兄若是知道自己的结局,想必也不会在遇见楚凝雪时,对她青眼相待。”
林梓萱评价道:“结果对,但过程错。或者说你把因果搞反了。”
“你太高估林乐山了,如果我提前跟他说了这个梦境,他半个字都不会信。”
“反而会与楚凝雪更加亲密,以此来证实我是骗他的。”
“而我爹他从不信什么梦境预示,我要和他讲了,他只会觉得我中邪了,是在胡言乱语。”
顾南望舒出一口气:“这便是师父从未将自己的梦境说与人听的原因,不亲近的人没法说,亲近的人又不信这些。”
林梓萱感觉顾南望这话说得酸溜溜的,还带点自嘲的意味。
“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要么就长时间不说话,一说话你就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