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萱瞥了一眼华浓:“没什么好说的,回去睡觉吧。”
她趁机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华浓快走几步挡在她身侧,小声道:“公子他为你烧了几间房,你就没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林梓萱绕过她,“帮我跟你家公子道声谢。”
华浓在她身后叫道:“你就不能真心实意点吗?”
林梓萱回道:“那就请你真心实意地帮我给你家公子道声谢。”
华浓对林梓萱这种明显油盐不进的态度也是无法了。
顾南望跟上她的脚步,“师父,萧景彦今日的事只怕传得整个药王谷都知道了。”
林梓萱知道他说的是萧景彦没穿衣服跟人打架这事,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还评价道:“这是他的福报啊。”
顾南望的本意不是这个,他是觉得以药王谷弟子的碎嘴程度,明日知道萧景彦的人大概也知道她们在假山洞内幽会了。
“弟子是说……师父和弟子之事。”
林梓萱回头看他:“你很在意这个吗?”
“弟子是觉得此事对师父清誉有损。”顾南望道。
林梓萱是真不在乎:“怕什么,他们还敢拿到江湖上去传吗?就算去传,又有谁认得我?”
“师父今早才……”顾南望听她和早些时候对着冯怀岁所说的完全不一样,但转念一想,估计林梓萱只是想找个由头骂一骂冯怀岁罢了。
因此话没说完,顾南望便换了个问题:“其实师父不必为弟子做到此种地步的,弟子自有办法脱身。”
林梓萱还能不知道顾南望想怎么办吗?以她俩的轻功既然能避过巡逻弟子去找萧景彦的麻烦,事后自然也能避过巡逻弟子回去。
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你是想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但你有没有想过一点,我们住的那个小院附近就有弟子看守。”
“萧景彦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你是觉得那些弟子是赶赴现场,还是先去确认一下我们的安全。”
“他们发现我们根本就不在房间里面,等到在谷中全部搜了一遍没发现有可疑的人,我们俩又出现在房间里了。”
“中间不见的那段时间正好是萧景彦被刺的那段时间,他们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怀疑我们。”
“不如随便糊弄他们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梓萱说到这里也突然反应过来了,“按理来说,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啊。”
顾南望和林梓萱的想法不一样,林梓萱是打算让顾南望试一试,试的过程中最好不要让任何人怀疑到她们身上来。
而顾南望已经有了杀萧景彦的心,就不是很在乎被药王谷的弟子盯上。
但见林梓萱都为他考虑得那么周全了,他也不好当着林梓萱的面把这话说出口。
因此他避开林梓萱的眼神,并转移起话题来:“师父用清誉为弟子作保,实在得不偿失。”
林梓萱听出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没有多问,只是顺着顾南望的话说:“你愿为我杀萧景彦,我为你撒个谎,这算不得什么。”
顾南望见她如此信誓旦旦将自己的行为归因在她头上,笑道:“师父怎么如此肯定弟子这么做是为了师父?”
林梓萱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本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好回答,因为十分的显而易见,但见顾南望好像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于是才说:“此前你对萧景彦一直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在荒凉小镇的时候你还只是劝我对他下毒。”
“今天我与你讲了那个梦境之后,你对我的结局颇有微词,然后就一定要杀他了。”
“你不是为了我,我很难想到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顾南望问她的时候,是没想到她真会一点一点剖析给自己听的。
因为林梓萱所说的话是对的,但并非自己想听的,所以他的笑变得有些勉强:“师父真是一如既往的条理清晰。”
顾南望的不高兴都摆脸上了,林梓萱觉得他最近就跟个男版的林黛玉似的,你不知道哪点就说得他不开心了。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这么条理清晰啊?”
顾南望也没否认,“师父如若能感情用事些,弟子应当会更高兴。”
饶是林梓萱一向自诩聪明,都没能听懂顾南望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关键是她应该感情用事在哪方面啊,要说就说清楚啊。
但顾南望没给她细想的时间了,也不打算多说。
林梓萱觉得自己今晚已经够坦诚的了,所以顾南望实在有不想说的,林梓萱就不逼了。
等他以后想通了再说,或者想通了就好了。
今晚这一趟算折腾得够久,林梓萱下午也算睡了些时候,现下都困了。
因此回了房间,她简单洗漱了下,也就睡了。
第二日林梓萱醒得较早,空气中还有点微微的湿意。
如今快入冬了,早晚是凉意最重的时候。
林梓萱常年练武,药王谷又偏向南方,这样的气候对她来说倒不算什么。
难得有一天早上起来时不是想着赶路或者是想办法折腾萧景彦他们。
一想到只要自己不主动去找,接下来便有十几天不会见到他们,林梓萱就心情大好。
她心情一好,就喜欢练剑。
苍鸣派的开山祖师是个男子,其留下的剑法均是以剑势凌厉、剑意锋锐着称。
林远风在教林梓萱剑法时,就曾与她说过,教授她的这些武功招式并不是一定要她学得多像,多有模有样。
招式主要在于应对和化解,将其学会不过是最基础的。
最要紧的是她要懂得随机应变,懂得在什么时候使用什么招式,最好是创造出她自己的招式。
不得不说,她爹这个人看起来挺古板的,教武功的时候心思倒是挺先进的。
林梓萱一听,这不就和她读书说,老师们教的公式是一个道理吗?
先把公式背熟,碰到合适的题目就往上套。
只不过老师们对林梓萱的野心没有她爹的大,她爹还指望着她自创招式,老师们只希望她不要用错,把题做对就好。
林梓萱自幼练武时就是抱着这种心态练武的,所以她和林乐山不同。
林乐山是一板一眼地按着林远风教来的做,力求每一招每一式都做到尽量还原。
而林梓萱则是只求神似不求形似,又因男子多重力道,女子多重身法轻盈,所以林梓萱的剑法耍得极为漂亮,纯字面意思。
被林乐山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花架子,林梓萱也不与他相争,只是在这具身体十三岁那年以一身的花架子连着打败林乐山三次。
想起这些往事,林梓萱多少有些唏嘘。
突然,林梓萱原本游刃有余的剑招生生地转了个弯,以剑气荡起庭院中飘落在地的花瓣,又以一道劲力携着花瓣直冲院外。
冯怀岁来不及躲避,被败落的花瓣劈头盖脸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