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顾南望都想不通张简之为何要这么做。
林梓萱问张简之:“你家主子和她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吗?你怎么还这样?”
张简之此时也从林梓萱对庄和长公主的称谓中看出端倪,若是庄和长公主的人怎么用的是“她”这个字眼。
但他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神示意。
林梓萱恶狠狠地说:“你敢咬,我就敢卸。看我们俩谁动作更快一点,不信你就试试。”然后把下巴给他接了回去。
张简之恢复过来后道:“你不是她的人?”
林梓萱翻了个白眼:“我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人的人。”
张简之满怀疑窦地看向顾南望:“顾世子怎么甘心帮庄和长公主办事?要知那李乐宁心肠狠毒、被她迫害之人从平民百姓到官家之女数不胜数。”
“这样的人只是被囚于佛寺之中,简直是便宜了她。尔等竟还要将她救出?”
林梓萱最烦有人拿大道理来教训她,教她做事了,她鄙夷道:“你说得慷慨激昂的,怎么不见你去把她杀了?”
张简之憋红一张脸道:“我深受皇家恩惠,怎能对皇室中人动手?”
林梓萱又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好意思叫他动手?他欠你的?”
张简之觉得与林梓萱这人说不通,他只看向顾南望。
“顾老王爷尚在时,压得一众皇家子弟不敢造次。你身为他的后人,不求你与你父亲一样嫉恶如仇,你怎能助纣为虐?”
顾南望尚未说话,林梓萱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不是暗卫吗?不是讲究尊卑吗?你在你家主子面前也敢这么说话吗?在谁面前充大辈呢?当着我的面教训我徒弟,我给你脸了?”
张简之知道林梓萱不是庄和长公主的人时,还以为她是顾家的人,没想到是人家师父,看模样也看不出来这么有年纪啊?
顾南望让林梓萱消消气,说自己和张简之来谈。
他除了林梓萱所做的梦境后,将自己猜测的、知道的,都告诉了张简之。
张简之听完后,却是久久沉默。
再开口时,仍是语气冷硬:“他就是拿到了兵符也无用,当年我亲眼所见十万大军一夜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们做了平常人久了,未必愿意再拿起刀枪舍身护国。兵符也不一定就能调得动这些人。”
顾南望几乎是将真心话全都说出,张简之照样油盐不进。
“兵符到底有用无用萧景彦只有拿到才知道,他没拿到之前就会一直找人。他已经按着线索找到了你这边,只是我们运气好才将你先截下。”
张简之不为所动:“我誓死不会将公主的下落说出去。”
林梓萱与顾南望互看一眼,十分无奈:“好,你是不说。但他在你身上找不到,他会去别的地方找。他与庄和长公主熟悉,知道的消息肯定比我们俩多。”
“我们一摸瞎,他暗地里接上了人怎么办?你家主子当年为什么私奔,还不是不想待在上京那个鬼地方。你确定要让她为了她那个姐姐回上京吗?”
“你知道上京那些人会怎么议论一个私奔多年的公主吗?你忍心看到你家主子受这样的苦楚,就为了一个所谓的亲姐姐。”
“你要是觉得庄和长公主值得你家主子那么做,你就不会在我掏出书信的时候打算自杀了。”
张简之不得不承认林梓萱说得有道理,他不想欺骗公主,可更不想让公主去受那无妄之灾。
林梓萱见他把眼睛又闭上了,在沉思的时候,给顾南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话要往人家在意的点去戳。
顾南望见她略带点得意的样子,心中无奈,想着刚刚是说自己只会阴阳怪气的。
张简之再睁开眼的时候,与林梓萱说:“我其实不知道公主如今在哪儿。当年我们从上京离开后就各奔东西了。”
与林顾二人想的一样,但林梓萱问:“和你家主子私奔那位是谁啊?这事萧景彦肯定知道,但我们俩都不知道。”
张简之看向顾南望向他确认,顾南望说:“关于明和长公主的事我小的时候听人说过,只是语焉不详,后来也没想过去问,确实不知明和长公主的丈夫是谁。”
张简之便道:“他姓林,名唤林知意。”
林梓萱评价道:“这名字听起来温婉娴静,倒像是女子的闺名。”
张简之解释道:“据说他出生时体弱,差点活不下来,有人说男子的名字大多刚强,怕他压不住,反而更加短命。”
“林家人就给他取了个女子的名字,希望多留他几年。”
林梓萱对于这种毫无根据且乱七八糟的说法一向是十分嗤之以鼻的,“这三个字具体是哪三个字?”
张简之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还从没见过有人这样问人名字的,但也答道:“双木林,知心知意的知意。”
林梓萱听后随口叹道:“跟我一个姓,我当年就想叫这个名字,可惜我爹死命不让。”
哪知她话音刚落,张简之的眼神便如鹰般锐利地盯住了她:“你今年多大?”
林梓萱都不用想,只用看就知道他在猜疑什么:“你别瞎想了,我爹不叫林知意,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
张简之却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巧了,林知意是林老将军之子,除了他之外,林家人一家都战死在沙场。”
“林老将军死后,北梁无将可用,这才有先皇御驾亲征,后又结识了顾老王爷。”
“再说了,既是私奔,谁又会把自己的真实姓名挂在嘴边。”
林梓萱听他说得煞有其事的,赶紧举证说明道:“我爹从小在山里长大,拜了师父习武的,我娘也不姓萧。”
张简之不知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还是本来就是拿话逗她的,也松口道:“也是,你若是公主亲生的女儿,不会长成这般模样。”
林梓萱听她贬低自己的外貌,翻了个白眼,发出了一声冷哼。
本来现在这张脸就不是她自己的,再跟他继续辩驳这个话题,显得自己好像很心虚似的。
顾南望沉声警告张简之道:“对女子的外貌评头论足不是君子所为。张前辈,你还算我们的长辈,说这话就更不合适了。”
张简之本想反驳一句自己本就不是君子,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确实不太好。
他别别扭扭地道歉:“我言语有失,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是可以。”
林梓萱才不接他下茬,又是一声冷哼。
顾南望又问:“阁下可否将明和长公主和她丈夫的画像画下来,人可以改名,但未必会改貌。萧景彦手上必定有明和长公主的画像,我们没有恶意,还请成全。”
张简之有些为难道:“倒不是我不成全你们,实在是我不擅丹青,就是勉强画出来,只怕是真人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也认不出来。”
“不过,两位长公主长相至少有五分相似。顾世子是上京长大的,想必是见过庄和长公主的。”
顾南望只是“嗯”一声,并不多言语。
林梓萱叹道,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看来现在我们和你的大侄儿所掌握的消息应该是到达了同一个水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