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烟像平时一样，在卫宁那里吃瘪后，从医院回来。
没想到今天一开门进去，就看到厉云铮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这一个星期，两人几乎没怎么碰过面。
顾明烟正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进展时，厉云铮主动开口说：“我带了个人过来见你。”
话一落地，卫均从阳台走出来。
顾明烟这才发现公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她用不解的眼神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意思。
厉云铮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顾明烟走过去坐下。
厉云铮盯着她看了两眼，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也看到她脸上的颓丧，知道她一直在卫宁那里吃瘪。
他扭头看向卫均：“你把你跟我说的话，跟她再说一遍。”
事到如今，卫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顾小姐，你哥来京城的那天，是我载卫宁去的活动中心。”
顾明烟一下站起来。
厉云铮把她拉下来重新坐好，“别急，听他说。”
卫均：“你哥来京城的前一天，卫宁就知道了，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医院找她，然后要求我开车带她去活动中心，我在监控盲区停车等她，她带着你哥从活动中心出来，然后我在载他们离开。”
顾明烟立刻问：“你带我哥去了哪里？”
卫均说：“我开车带卫宁和你哥回到医院之后，我有事就离开了，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你哥，以为是卫宁的朋友。”
顾明烟咬牙道：“卫宁这个撒谎精，她果然一直在骗我。”
厉云铮问她：“你饿吗？”
顾明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就算饿，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吃东西。
厉云铮笑笑：“我想你饿也肯定没心情吃饭，那就先饿着，等我们回来在吃东西。”
顾明烟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哪里？”
“去找卫宁，现在人证也有了，她还能狡辩什么？”
“走吧，速战速决。”
厉云铮说着，起身把她拉起来。
顾明烟心里是感激他的，能在第一时间，带着她，带着卫均去找卫宁对质。
到了医院宿舍，顾明烟敲开了卫宁的门。
现在是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卫宁还没有睡，她正在看书，一般这个时候没有会来打扰她。
生活习惯被突然打乱，她有些无措，敲门声一直在响，她只好去开门。
门打开，看到门外的顾明烟，厉云铮，还有卫均时，她一愣。
顾明烟直接质问：“卫均说开车带着你去活动中心找了我哥，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卫宁明白了他们三个人一起过来的原因。
她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听到顾明烟的话，她脸上了羞愧的神色。
她本来就不擅长撒谎，现在面对铁证，她脸上一红，低着头说：“对不起。”
顾明烟没想到她会这样轻易就承认了，在来的路上，她都做好了和卫宁发生肢体冲突的准备。
没想到她直接道歉，这感觉就像自己准备一拳要打在铁柱上，结果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顾明烟反而被她弄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厉云铮开口：“外面风大，进去说。”
有些自闭症患者是有“领地意识”的，卫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让他们进来了。
顾明烟进去后直接问她：“你把我哥藏哪里了？”
卫均觉得这不是自己该听的，偷偷溜到厨房去找吃的。
卫宁不擅长撒谎，上次骗他们很心虚，现在挑明了，她更加不会撒谎，摇摇头道：“没有藏。”
“那我哥在哪里？”
“安全的地方。”
“我要见他。”
“现在不可以。”
顾明烟脸色沉下来：“为什么不可以。”
卫宁说：“因为我要给你哥治病。”
顾明烟愣了下：“我哥生了什么病？”
卫宁解释：“你误会了，你哥没病。”
“那你说给他治病……”
“我要治他的自闭症。”
这下不止是顾明烟，就连厉云铮都怔了怔：“自闭症是天生的，怎么可能治好。”
卫宁看了他一眼，“五十年前，癌症也是不治之症，现在同样能被治好，就算不能治愈，也能有质量的活上几十年。自闭症确实是天生的疾病，但国际医学上一直有在做研究，像老年痴呆症，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在过几年有效药物面世，会给患病的患者带来莫大的福音。自闭症我研究了多年，也有了一点突破，我相信我能治好顾明扬，就算治不好，也能让他比现在好。”
顾明烟气道：“你相信你能治好？你哪来的脸说这些话，你自己都是个自闭症！”
卫宁好像也气红了脸：“自闭症说白了是脑部病变，要做开刀手术，但我不能给自己做脑部开刀手术。”
顾明烟懂了：“所以你就要拿我哥当试验品？”
卫宁本就不善言辞，顾明扬也确实是她想做的第一台手术，因为没有反驳。
一直没有说话的厉云铮开了口：“只要是手术，就会有风险，如果你要给顾明扬做手术，失败的风险是什么？”
卫宁顿了顿说：“可能会在死亡。”
这话算是彻底激怒顾明烟了，她声音都拔高了：“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医学天才，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哥交出去，我跟你没完。”
卫宁不愿意把顾明扬交出去。
顾明烟逼问了半天，她都说不，顾明烟这下怒了，猛地上去抓着她衣服，就要对她动手。
受到惊吓的卫宁开始抱着脑袋尖叫。
顾明烟反而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现场一片混乱。
卫均也从厨房里跑出来，想上前去劝，但又不知道该劝谁。
一个碰不得，一个他不敢碰。
最后是厉云铮把顾明烟带出了门，冷风从脸上吹过，顾明烟愤怒的情绪冷静了许多。
厉云铮对她说：“慢慢来，别着急，既然知道你哥确实在她手里，总有一天会让她开口。”
顾明烟用力捶了一下墙壁，气道：“要不是看她有病，我早揍她了。”
厉云铮捧着她的脸揉了揉，“你别进去了，免得在刺激她，我进去跟她说几句话。”
顾明烟深呼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厉云铮回去时，卫均蹲在卫宁身边，正在轻声说话，卫宁已经不尖叫了，只是捂着脑袋抱着自己，缩在墙角里。
厉云铮走过去，蹲在卫宁面前，“明烟出去了，不会在进来问你，今晚你好好休息。”
“但她不会放弃的，以后她会每天来找你，我知你喜静，所以你要做好每天都要被她骚扰的准备。”
“当然，如果不想被她骚扰，就让她去见她哥。”
“一意孤行不是聪明人的选择，卫宁你是聪明人，你甚至比很多正常人都聪明，应该知道强行给顾明扬动手术，会有什么后果。”
卫宁依旧抱头蹲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厉云铮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万一手术失败，明烟会失去她哥，但你就会失去一个好朋友，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卫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