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虎”一掌向上撑起,直撑在燕破岳的下巴上,这一记攻击,无异于拳击中的勾拳,撑得燕破岳脑袋猛地向上一扬,一股格斗高手在攻击时特有的贯穿力,以下巴为原点,斜四十五度角直透进燕破岳大脑,燕破岳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一掌形成的震荡波在自己的大脑中穿过形成的波纹。
这一掌打得燕破岳大脑中意识一片空白,他的头向后倒仰,双眼的瞳孔已经失去了焦点。
耳边兄弟萧云杰的呼叫,在这个时候,仿佛都已经缥缈得再无法分辨清楚,大脑中一半是空白一半是黑暗,睡神就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在劝他放弃一切坚持,陷入最甜美的沉睡。大脑更是对着自己发出不胜负荷的呜咽。鼻孔里传来一阵火热的感觉,就连他的耳朵里都有着一丝温润。
难道这就是我和真正格斗高手之间的差距?
难道是我坐井观天了?
难道我就这么输了?
我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燕破岳,你不能输,你不能输,你输给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但你就是不能输给他!”
是谁,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喊着什么,我也不想输,但是,这个人真的好强。
“燕破岳,你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进部队吗?你想要成为你父亲那样的军人,你尊敬他,崇拜他,你尊敬崇拜的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和他身边的每一个兄弟,用生死与共培养出来的信任与友谊!”
萧云杰放声嘶吼:“你父亲为了救手下的兄弟,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可是我敢用脑袋打赌就算让他再选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一样会去!因为他们是在同一口锅里搅食吃的手足,是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兄弟,他身为这些兄弟的大哥,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啪啪啪啪啪……”
在萧云杰的嘶吼声中,占据绝对上风的“笑面虎”,对着燕破岳打出了一套组合攻击,他的拳头和双脚就像是机关枪般,将他的攻击狂风骤雨般地倾泄到燕破岳身上,已经失去意识的燕破岳根本无法招架,他就像是一个麻袋,一个拳靶般,用身体生生承受了“笑面虎”所有攻击。
他全身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号,鲜血从燕破岳的鼻孔,嘴里,甚至是耳朵中流淌出来,就在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萧云杰的声音,继续传进燕破岳的耳朵。
“可是‘笑面虎’呢,他卑鄙无耻,踏着身边同伴战友的肩膀一步步往上爬,他可以在演习现场往战友身体下面塞地雷,他在战场上也一样能做,他污辱了军人这个职业,他甚至还想进入夜鹰,成为一名特种兵,燕破岳,你必须要把他打倒,绝不能让他成功,否则的话,一旦他的成功成为别人效仿的目标,那我们中**人薪火流传下来的军魂,就真的完了!”
萧云杰瞪着被打得全身都是血,似乎已经失去神智的燕破岳,嘶声号道:“燕破岳,你给我还手还手还手还手还手啊,如果你今天敢输了,老子会鄙视你一万年!”
听着萧云杰的狂号,“笑面虎”脸上露出猫戏老鼠式的残酷,他不断地对燕破岳展开攻击,但是他却故意放轻了力道,他紧紧贴着燕破岳,巧妙地用打击力量,让失去意识的燕破岳无法摔倒。他就是要当着萧云杰的面,将燕破岳的身体和意志彻底击溃,直至燕破岳在未来的人生中,一听到“笑面虎”这三个字,就会从心底扬起无可抑制、无可对抗的恐惧!
就在“笑面虎”又一拳砸到燕破岳身上时,早已经被他打得体无完肤,只要他一离开就立刻会像一只麻袋般摔倒在地上的燕破岳,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双手突然一伸,死死抓住了“笑面虎”的肩膀,面对这绝对意外的一幕,“笑面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燕破岳的脑袋在他面前迅速放大。
“砰!”
两个人的脑袋重重地对磕在一起,面对这绝对沉重的一击,“笑面虎”的眼前炸起无数点星星,他挥起一拳重重打在燕破岳的额头上,但是这一拳并没有阻止住燕破岳,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破岳的脑袋高高昂起,又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磕下来。
这小子拼命了!
急红了眼试图拼命的人,“笑面虎”见得多了,但是这个叫燕破岳的男人,疯狂起来对他发起攻击时,他分明就看到了一头雄狮,一头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屹立于大自然食物链最顶端,骄傲得不容忽视,骄傲得宁死不屈,骄傲得更加危险的雄狮,就那样对着他发起了最疯最狂最猛最烈最野的正面进攻!
“砰!”
“砰!”
“砰!”
“砰!”
“砰!”
这个时候,萧云杰看呆了,郭英看呆了,其他已经被淘汰出局却被这一场战斗吸引不由自主地走过来的战友看呆了,就连站在远方的山坡上,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许阳和郭嵩然也看呆了。
在所有人呆呆地注视下,燕破岳死死抓着“笑面虎”,用自己的脑袋一次次对着“笑面虎”发起了猛击,鲜血从两个人头部对撞的位置迸溅而出,他们两个人明明在一起受伤,而且燕破岳受的伤更惨更重,但是在所有人眼里看到的,分明就是一头最强悍而且已经彻底愤怒疯狂起来的猛兽,正在虐杀敢于挑衅自己威严的弱小生灵!
“滚开!”
脑袋连续被燕破岳撞击了六次,“笑面虎”终于反应过来,他双掌一起重重推到燕破岳胸前,把燕破岳硬生生推出四五步远。“笑面虎”脚步摇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立住,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额头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在他心底涌起的,竟然是庆幸,他真的担心,如果自己不能挣脱,燕破岳真的会这样一直对磕下去。
失去“笑面虎”的身体为支撑点,被推得连退出几步,燕破岳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依稀中,他仿佛看到了小妈那张温柔而悲伤的脸,仿佛看到了父亲回来后脸上的歉疚,仿佛看到了小妈带着悲伤不舍与绝然,离开了他们生活的那片大山……
一张张或温和,或邪气,或洒脱,或严肃的脸,就在四周凝视着他,那是在他十年人生中,轮流出现在他面前,教会了他太多太多知识与做人道理的师父,他们都是老爸最要好的兄弟,他们彼此之间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成为其他人最可信赖的坚盾,他们用自己的言传身教,让燕破岳知道了什么叫作军人之间,那没有血缘关系,却比有血缘更亲密的牵绊。
他的身上背负着如此多的期望与遗憾,他抱着继承父亲的无悔军魂,甚至是要超越父亲的梦想走进军营,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输,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燕破岳的双手,突然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他嘶声喝道:“临!”
原本想要追上去给燕破岳最后一击的“笑面虎”,被燕破岳的喝声吓得微微一滞,竟然停住了脚步。
燕破岳手中的手印在继续变换:“兵!”
“斗!”
“者!”
“皆!”
“阵!”
“列!”
“在!”
“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燕破岳这个时候,连续结出的九个手印,赫然就是据说可以刺激人类身体激能,让一名战士在瞬间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力量的“忍法九决”。
燕破岳一向对这所谓的“忍法九决”不屑一顾,认为这玩意儿和两百年前喊着“神功护体刀枪不入”冲向八国联军机枪的义和团行为如出一辙,可是就在他几乎要失去意识时,竟然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