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玉儿?”邢夫人轻推一直愣神的绛珠,有些担忧的询问。
不知道这孩子是否是因为今日的事情被吓到了,安抚性抚摸着少女的后背。
她们刚刚从赏梅会上回来,黛玉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黛玉看着一脸担忧的大舅母心中一阵暖流,她笑着摇头解释:“大舅母,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霜儿会去害颖姐儿。”
这个问题邢夫人听到后一愣,她沉吟一下,才有些无奈的说道:“玉儿,大舅母见识少,不过按照大舅母的想法,那根由就是因为嫉妒吧。”
霜儿同母亲一直寄宿在章家,眼见着章家的门庭赫奕,子孙出息,且还有着年四十无子才能纳妾的家规。
这重重叠叠下来,在他们母女眼中,章家就是她们一飞冲天的梯子。
黛玉若有所思点头,她在云夕郡主离开后,跟颖姐儿去换衣服的时候,对方也对她说过差不多的话。
只是她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她丧母之时不过六岁,还没有到可以与其他世家子交际的时候,二十七个月除服之后就来到京城。
所以,颖姐儿是她第一个女伴,也是因为如此,她才那么在意那个一次次陷害颖姐儿的霜儿,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做。
黛玉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凝望邢夫人想要对方给她一个解释。
邢夫人却好似被油烹一样,她只能努力的从自己少有的知识中提取出来,跟黛玉解释。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嫉妒并不是假的,但是根由却不是跟章家两位公子的关系。
听到邢夫人干巴巴地解释,黛玉却眼神一亮:“如果不是因为章家公子,那么就是颖姐儿了?可是颖姐儿有什么好嫉妒的?”
邢夫人摇摇头,给黛玉一点点解释,这章夫人和颖姐儿的父亲,乃是现在国子监监事,可以说所有的国子监学子都需要向其尊称一声:老师。
这个职位清贵非常,而这位监事大人生平爱重嫡女,嫡子倒要退一射之地。
看章夫人和颖姐的一举一动就可以知晓,对方在家是如何被宠爱。
而那霜儿,不过是族亲前来投靠,且又背景不干净,不过是打秋风之流。
将她和颖姐儿放到一起,自然是那自形惭愧,且章夫人为人热忱,一直是一碗水端平。却不知道这一碗水从来都端不平得,也就酿成了今日的祸事,不过是升米恩、斗米仇罢了。
说道这里,马车渐渐停下,邢夫人撩开车帘,却是荣国府已经到了。
见车正要向角门而去,邢夫人直接吩咐:“慢着,从侧门过去,没眼力劲的,不知道娇客在车上?”
她回身拍着黛玉的手说道:“我是后来才知道,不知道哪些贱蹄子竟然带着你走角门,你且放心,这件事大舅母给你做保证,定然一个不留全部打发出去。”
黛玉听到这事,突然觉得心下一动,娘娘当日会乘坐那辆车辇,难道是为了给她撑腰么?
若不是对方乘着亲王车辇,今日大舅母还会说出来给她撑腰的话么?
黛玉摇头,她相信大舅母会心疼自己,只是却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为此得罪贾府的下人。
她虽然只来了几日,就知晓贾家下人中是多少的盘根错节,但凡是丁点儿错事,恐怕最后就是一场风波。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应该感谢娘娘才是。
黛玉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娘娘,此时正一脸怒气的坐在贵妃塌。
今日定远侯府正院里的温度比往常高了不少,丫鬟们也是一个个都喜气洋洋,只是司徒源一脸愁眉苦脸。
“雪宝,这冻梨太冷了,你且等等,我叫人给你攥成汁子好不好。”
司徒源刚刚回府,就接到了夫人怀孕的好消息。对于康眠雪怀孕的事情,他私底下想过很多次,甚至连人员安排都做了数次的安排,只是当这一天真的出现的时候,他还是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
想要抱起妻子,却又怕自己手上用力,要是弄伤到她可怎么办,一时之间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康眠雪本来今日就因云夕郡主的事情,想起了自己调查两年一直没有结果的事情,现在看到司徒源这样子,也不知是怎么,一股火气上涌,竟然觉得胸口火热要命。
命人将早就冻好的冻梨送上来,结果一旁像个傻子似的司徒源,又蛇蛇蝎蝎的阻拦,气得她毫不客气的拉过来对方的手,一口咬下去。
司徒源的手腕很快就传来刺痛的感觉,他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又惹到妻子。
只是司徒源看到康眠雪,就如同老鼠见猫,什么统领千军万马的威风都不见了,只剩下由爱故生怖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但是司徒源还是口中不停安抚对方:“雪儿,宝贝,亲亲,乖啊。你松口,仔细牙疼。”
感觉到口中的血腥味,康眠雪才发现不对,自己好像真的咬伤了司徒源。
看着渗出血丝的牙龈,康眠雪的眼泪瞬间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几滴泪珠砸在司徒源的手背上,也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司徒源一把将康眠雪抱在怀中,想要抬头看对方的样子,偏康眠雪就是不合作,不停挣扎。
没有办法之下,司徒源不得不手下使劲儿,才看到妻子梨花带雨的脸庞。
从怀中掏出手帕,司徒源手下温柔地擦拭:“明明是你咬人,怎么自己还哭起来了。”
看着司徒源温柔的眼神,康眠雪有些不好意思,她一把抢过来手帕。
口中哽咽:“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就心烦意乱的,然后就……”
她抚摸着司徒源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连忙叫着在门外的绣橘拿药。
司徒源挥退看到他被咬而吓了一跳的绣橘,一手抱着康眠雪,一手将药膏递给她,让她拿着,自己好擦药。
“你放心,我知道,之前我问过太医,他说过孕妇会性情多变,这很正常。”司徒源在牙印处随便的涂抹两下,并不在意这点伤口。
在他来看,也就是绣橘拿过来的时间短,再长点就康眠雪咬出来的一点痕迹都快消失了。
他轻笑着抚摸妻子的后背安抚对方:“你今日去了赏梅会?难道章首辅那有什么人欺负你了?还是气到你了?”
司徒源口中问着,他嫌弃贵妃塌不舒服,一个打横将康眠雪抱起来,送到床上。
如同训练了无数次,先将暖炉塞给对方,然后又是一床被子,最后才自己也上床,将对方拥在自己怀中。
康眠雪垂目在司徒源怀里换了个姿势,然后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当年夺嫡之人,已经全部服诛,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背后之人没死,那么会是谁?”
司徒源瞬间了解康眠雪的想法,低头亲吻下对方的额头,其中多是柔情蜜意:
“当年的时候,三皇子刚刚及冠,四皇子尚未及冠,的确都有嫌疑。”
他轻声叹息:“雪宝,其实我们不需要太心急了,反正若是背后之人还活着,必定会露出马脚。况且……”
司徒源没说出来的是,现在康眠雪已经怀了身孕,在他看来却是一切都没有她重要。即使他感动与妻子对他的一片心意,但是对司徒源来说,报仇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低头亲吻妻子的发心,他想起从小就如同枯木一般的母亲,在记忆中她是那么虚弱而寡欢的。
在对方活着的时候,司徒源从来不曾看到母亲笑过,甚至幼年之时他哭着要求母亲笑一笑,但是她却仍旧是不曾展颜。
后来他对康眠雪一见倾心,才知道原来这世间之事都有注定,他得不到母亲的笑容,是因为她所有的笑容都给了父亲。
所以,当她和父亲因为这些事情阴阳两隔后,他才会原谅那个男人,因为他知道对方是真的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
司徒源见过康眠雪最鲜活的一面,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对方的鲜活在自己手中消失。
“雪儿,我知道你会继续调查母亲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能能够以保护自己的第一要务。”司徒源叹气,若是可以他希望对方能够被他护在臂湾之中,然而当日她和当今定下偷龙转凤之计,虽然可能会让幕后黑手露出马脚,却也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万岁爷的暗卫厉害着呢。”康眠雪抬头看着司徒源,对于他的担忧心知肚明。
她细数自己身上的一道道安全保卫,最后才轻笑着说道:“夫君,放心吧,恐怕就是皇后的保护力量,也没有我这里密不透风呢。”
这倒不是假话,不提康眠雪身边的暗卫,就说绣橘等几个丫鬟,这些人的武力都是不错。
只要康眠雪不甩开她们,支撑到来人救援是没问题的。
“你不知道,今日颖姐儿和黛玉一见面就一见如故。”康眠雪轻笑,将今日的一些趣事告诉对方,让司徒源将心思放下。
司徒源听着妻子,如同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只觉得顺耳以极。
倒是后来听到章青墨的名字,心下一动,他插嘴说道:“是跟范家子常在一起的那个?”
“你认识对方?”康眠雪点点头,好奇的询问。
司徒源点头承认,那个范家子的确是个很有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