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先生,不知你何时能够启程?”
与北宫信相对而坐,两人一阵寒暄之后,李慕清轻声问道。
北宫信没有半分犹豫,似乎早就打定了注意,道:“掌教,在下已将原国诸事理顺,今后只需按部就班即可,一番嘱咐无需多久,在下只需带上女儿便可出发。”
李慕清当即起身,“那好,北宫先生,不如我与你同去?”
北宫信也站了起来,笑道:“再好不过!”
走出船舱,孟阑星也迎了上来。
“道长,在下也该告辞了。”
“咦,孟兄不随贫道去纯阳宫坐坐?”
孟阑星淡淡一笑,“此事既然告一段落,那焚天谷中的叛逆也该好好调查一番,否则怕是无法心安。道长放心,纯阳宫立宗之日,为兄定然会送上一份大礼!”
“哈哈,贫道可是记住了!那孟兄请便,你我来日再叙!”李慕清大笑。
孟阑星又与北宫信相互颔首致意,而后纵身飞出甲板,身后顿时嘭地一声张开两道数米长的赤红色火焰羽翼,轻轻一震,其身影便掠出百丈。
李慕清随北宫信一同朝王都降落,尚未落地,李慕清便看到乌压压一片人群穿梭在北宫府中忙碌不休。
来到书房,李慕清坐下后,北宫信召来了自己的心腹。
北宫翎一身黑色铠甲,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硬朗的面庞,拱手行礼之时,甲片碰撞着发出叮当声,极具气势。
“北宫翎,参见大将军!”
北宫信微微点头,清冷地询问道:“学得如何了?”
北宫翎闻言,顿时面有愧色,微微低头道:“禀大将军,属下驽钝,只学得两三分。”
“无妨,治国之道,不同于治军之道,需要对局势的掌控更加全面,也更需要见微知着的目光。国之大局,远胜军中,你能学的二三分,已经不错了。”
听起来,北宫信对北宫翎的表现还算满意,他的眼角都掠起一丝笑意。
李慕清心中一动,北宫信这是将原国交付给北宫翎了?
北宫信道:“你上前来。”
北宫翎恭敬上前几步,几乎紧贴桌面。
北宫信大手一挥,桌上顿时出现几件物品。
一件玄色蟒袍,这是国主的衣服,一尊玉玺,还有一封金色卷轴。
北宫信先点着金色卷轴道:“这是祭天和登基的诏书,由吾亲笔书写,还有玉玺和蟒袍,都经由神道认可,三件物品齐聚,你得位亦正,一国之内无有不服。”
北宫翎眼神微变,没有去看那三件物品,而是望着北宫信。
“大将军,您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说话间,他还瞥了一眼李慕清。
北宫信点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说道:“不错,吾在此地逗留数十年,早已心生厌烦,如今诸事已毕,自当功成身退,一国之政交予你手,吾最后的挂念便也消散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北宫翎又看了李慕清一眼,收获了李慕清一个笑容。
“收起来吧!”北宫信提醒了一声。
北宫翎只能从命。
而后,他面露挣扎,最后仍是硬着头皮问道:“大将军,不知道属下何时才能继续为将军效力?”
北宫信蓦地笑了起来,“怎么,一国之王还留不住你?”
闻言,北宫翎眼神一肃,“属下自幼随大将军南征北战,属下心中所想,无非是一生追随大将军的脚步而已,从未眷恋过任何权势。”
北宫信的笑容更深几分,他正欲回答,却有兵卒传令声响起。
“禀大将军,府外有自称烟雨宗的修士前来拜访,但不愿等候,打伤了几名同袍!”
北宫信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一副怒容,他豁然起身,光影一闪便消失在房中。
李慕清也微微蹙眉,跟着北宫信朝外掠去。
府院门口,两名身着浅白色衣服的修士已经穿过了大门,他们身后,倒下了数十名士兵,身前仍旧围着层层士兵。
“呵,师叔,这些人好弱。”
一名年轻男子手中执剑,轻轻弹了弹剑身上的血迹,有些不屑的看着身前的士兵。
士兵们不为所动,一个个面甲后的眼神都无比冰冷。
在他前方,站着一位中年,此人双眉浅淡,双目狭长,两手背负身后,体表散发着氤氲灵气,将士兵们阻隔在数丈之外。
“师侄,这些人天赋极差,常年苦修仍是炼气期,只好在凡尘中蹉跎一生,哪能与我宗相比?”
他傲然地扬起下巴,目光中充满俯视之态。
倏地,北宫信现身,直接突破了他的灵气隔绝,同时直接出手。
中年狭长的双眼一眯,同时探出掌来。
轰隆一声,炸开的气劲震得周遭士兵站立不稳,位处中心的两人也同时倒退。
两人纷纷站稳,目光交接,似有火光迸射。
“你是何人?”中年率先问道。
北宫信冷笑一声,“你闯进我的府邸,还问我是谁?”
中年一愣,随即道:“你就是那个金丹巅峰的将军?”
“不错。”北宫信颔首,看到对方身后一众倒地生死不知的士兵,眉头不由深深皱起。
中年嗤笑一声,道:“堂堂金丹巅峰的修士,竟然留恋世俗权利,自甘堕落,真是令吾辈修士不齿!”
北宫信自不会纵容,反击道:“呵,不问自闯,不告而入,这便是你等修士的风范?”
中年人还未说话,他身后的青年便当先一步站了出来。
“区区一个混迹凡尘的将军罢了,竟然敢对烟雨宗不敬,尔莫不是想要全族诛灭不成!”
北宫信猛地转头,眼中精光乍现,几乎凝为实质,瞬间击破青年的心理,令他神情惊恐,如遇死亡之恐怖。
如此神识,令中年一惊,他赶忙上前挡在两人之前,一边缓解青年的惊慌,一边道:“阁下莫急,我这师侄常年在宗门内修行,不知礼数,还望见谅。不过此次前来,确实有一桩好事要与阁下相商。”
北宫信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其沉静目光和气势使得中年对北宫信的实力估算再上一层。
他抿了抿嘴,说出来意:“烟雨宗向来奉行避世之道,不过如今老祖突破炼虚,也算是静极思动,听闻原国生变,王族毁于一旦,为生民之计,烟雨宗愿同担此责,将军既然愿意留在凡尘之中,不如加入我烟雨宗,今后这王位便世代由将军的家族继承。”
北宫信眼神一动,道:“宗门掌国?”
中年只当他心动了,欣喜地点头道:“不错,宗门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