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机敏的放下手中的干粮,抄起身边的柴刀站了起来,目光警惕地盯了过去。
少女也放下手中升满肉汤的木碗,紧张地看了过去。
少年耳朵一动,道:“坐下吧陈叔,蓝儿不用紧张。”接着他抬头冲林中大声道:“出来吧,跟了我一路,再不动手就迟了。”
听闻此言,陈叔和少女愈发紧张起来。
数息后,林中枝叶沙沙作响,一连六道身影从中跃出。
六人看身形都是成年壮汉,一身黑衣,手持长刀,面上蒙着黑巾,仅露出来的眼中亦是凶光赫赫。
陈叔握住的柴刀的手紧了紧,看着少年和少女,牙关紧咬住,上前一步道:“各位好汉且慢,我家老爷乃齐王朝国公之子,各位若是为财而来,尽管言明,我家少爷绝不吝啬。”
六人闻言,无有半分动摇,目光更是紧紧放在少年身上,其中一人道:“李长生,你一路多次伪装想要脱离我等追踪,却不知身上早已被种下万里寻踪散,更何况你还带着两个普通人,实是自寻死路。”
李慕清暗暗点头,原来此少年名为李长生,那想必和长生宗脱不了干系。
李长生面不改色,兀自喝尽木碗中的肉汤,慢慢起身,陈叔立刻紧张地将他护在身后,他摇摇头,给了陈叔一个坚定的眼神,继而走到最前。
直面六人,李长生道:“万里寻踪散,千眼堂独有的追踪秘药,只有配合专门研制的嗅芳丹才能闻到。”说着,他解下腰间的荷包,“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的荷包被丫鬟端水时打湿,正巧叔母秀好这个荷包,其中还有从寺院中求来的平安符,这位叔母与我往日并不熟悉,此般照顾,倒是让我这侄儿十分感动。”
话落,对方嗤笑一声,道:“我等只杀人,不管其他。”
“我敢带着荷包,自然就不怕你们出手。”
李长生正说话间,蓝儿靠了过来,李长生回头,只见这丫头不知何时取来一柄长剑,怯生生的低着头将剑递了过来。
李长生一手推回,道:“藏头露尾,尽是鼠辈,无需用剑。”
说着,他取出水囊,倒出一捧水在掌心。
黑衣人冷笑一声,长刀扬起,寒光绽放,喝道:“杀!”
立刻,六人持刀涌来,刀光凌冽,杀气逼人。
“少爷小心!”陈叔和蓝儿同时惊呼。
李长生抬手,掌中清水以逆反自然之势向上流动,汇聚一团,眨眼间,水团化作六份,屈指一弹,六份水滴咻地一声如利箭般飞出。
啪!
一连六道倒地声,六个黑衣人眉心被水滴洞穿,躺在地上了无生息。
李慕清暗自点头,此时的李长生虽然修为一般,但是这份精细入微的控制力却叫人惊叹。
李长生回头,道:“陈叔,贼人伏诛,收拾一下架起马车,我们连夜赶路,帐篷不用收了。”
“是,少爷!”陈叔回过神来,一如既往地遵从吩咐。
来到少女跟前,看着她惊慌的神情,李长生安慰道:“蓝儿,打水灭火,准备出发了。”
见她目光从黑衣人身上挪开,连连点头,李长生这才放心。
陈叔和蓝儿的动作很快,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刚死过人的不祥之地,与蓝儿一同坐进车厢后,陈叔扬鞭,三人驾车离开。
玄月城高耸于山巅,对于普通人而言,进入玄月城的唯一通道便是传送阵。
这也让李慕清感慨先辈的强大,用传送阵作为入城方法,现在的宗门势力可烧不起。
交了入城费,由守卫检查了车厢后,陈叔驾着马车走上一座传送阵。
传送阵直径三百米,庞大无比,阵中人数稀少,按守卫所言,至少凑齐一千人方能发动。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人数远超一千,随着一名守卫操控阵**盘,传送阵下一条条深邃的纹路亮起,数息后,强光闪过后,阵中上千人已经消失。
山顶玄月城,一座传送阵亮起,上千人显现,随着守卫的引导,陆陆续续井然有序的进入玄月城。
掀开车厢的帘子,李慕清借着李长生的视线放眼望去,不禁暗自感叹。
难以想象这样一座占地广大不见边际的国都,居然是建立在一座山峰之上!这座高耸的山峰峰的面积该有多么惊人。
李长生目标明确,吩咐道:“陈叔,直接到玉缺楼就住。”
“是,少爷。”
不久后,马车停在了一家装饰堂皇的酒楼外。
几人下了马车,陈叔唤来酒楼门客牵马卸车,之后三人各自回房修整,李长生稍坐不久,就有敲门声传来。
“少爷,是我。”
“陈叔请进。”
进门后,陈叔神色纠结,犹豫地道:“少爷,方才听您说还要再次逗留许久,这……”
“陈叔莫要着急,临别前一夜,我已经与父亲言明,此行名为游玩,实则外出游历,时日不定。先前说是一月,只是有感家中纷争已经蔓延到我身上来,不得已之下,才以此引人出手。”
陈叔闻言,担忧地道:“少爷,以后还是莫要轻易涉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少爷的身份,何必跟那些亡命之徒相争?”
“陈叔,我明白,只不过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况且还是家贼?”李长生笑问。
“这……”牵涉到家中的争斗,陈叔作为下人,实在难以开口。
见他一脸纠结,李长生道:“陈叔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陈叔想了想,道:“好吧,少爷您说了算,那我先出去了。”
“陈叔慢走。”
随后,李慕清眼前忽然加速,时光飞快地过了一夜,来到了第二天。
这是一座大庄园门口,李长生站在前方,正与一位中年人交谈甚欢。
“长生,你远道而来,怎么也不告诉舅父一声?”
中年人一身锦衣,威势不凡,其言语状若关心,但眼中那深藏的冷漠却瞒不过李慕清。
李长生心中的不屑也同时传入李慕清脑中,他苦笑道:“舅父见谅,小侄贸然来访已是不该,怎敢劳烦舅父?”
两人各怀心思,一番寒暄,最后双双走入庄园。
一路上,李长生虽然微微低着头,但其眼神却不断朝四周扫视,李慕清从他的视线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番毫无趣味的家宴不谈,李长生最后跟着舅父来到书房,房门刚刚关上,两人脸上的笑容也同时消失了。
中年人脸色阴沉,眼神厌恶地道:“你来做什么?”
李长生不以为意,掸了掸衣袍,淡然地道:“帮我进王宫。”
“你疯了!?”
中年人脸色骤变,腾地站起身来。
李长生冷笑:“怎么,这么一点小事,还难得住您?”
中年勃然大怒,毫不留情的斥责道:“李长生!你不过是庶出之子,你母亲也是庶出,今日给你一顿吃的,已是好心施舍,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李长生眼神一冷,视线变得狭长起来,声音冷漠无比地道:“舅父,今日来访,不是你施舍我,而是我施舍你。”
中年顿时气笑了。
李长生接着道:“你这庄园不小吧,看来商会的生意不错,不过要是玄月国主知道你将玄月国的兵器粮食运往敌国高价售卖,你会是什么下场?”
中年瞬间惊骇无比,只觉汗毛竖起、通体生寒,伸出手指着李长生,嘴唇颤抖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长生嘴角一扬,接着说出一串时间、地点、人名和物资,与中年的最近一次交易完全吻合。
“别怀疑我,不然为了证明,我只能抛出去一份,也别想着杀我,我的人无处不在。”李长生淡淡道,“进入王宫的事劳烦舅父费心了,最多三天,要是太久的话,小侄心里怕是会不痛快。”
话落,李长生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