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祖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有云七姜该多好,我就能嫁给二哥哥,都是她……”
“你看你的手腕,回头该留下疤痕,那么白嫩的皮子,叫人糟蹋了。”老太太拉起上官清的手,轻轻抚摸后说道,“展家的人,是可着咱们上官家欺负,从我到你这儿,他们太狠了。”
只因上官清不愿跟随展怀迁派来的人回去,被他们强行带走,她挣扎厮打时弄伤了手腕,在马车上,她一度绝望地想要跳车,所幸后来遇到了那群人。
姑祖母说的不错,回到家中后,她看尽了父母家人的脸色,连下人都敢议论她,以为她会在京城风风光光,谁知这么被送回来,连婚事都不给张罗,谁都明白,她是被撵出来的。
总算后来大伯父给了机会,又送她来伺候姑祖母,虽然她并不心甘情愿守着老太太,可在这里好过在家里,在家里,连母亲都念叨她。
离了太师府,她竟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谁想到,没过几天,云七姜又派人来撵她走,她反抗了一回,没过几天,展怀迁派来的人,再不给半点好脸色,捆了往马车上塞。
上官清此生,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留下疤痕才好,我才能记着云七姜的恶,我才能提醒自己别忘了报仇。”上官清看着自己的手腕说,“姑祖母,我愿意去给晋王当侍妾,您替我安排吧。”
老太太说:“明日我们就出发上京,晋王会安排我们在王府住下,到时候,就看你自己了。”
上官清听这话,不禁一愣,问道:“您是说,晋王并没有此意,您是要我勾.引他?”
老太太不屑地笑道:“这有什么区别呢,你若勾.引上了,那也是晋王想要你,不过是先后的差别,结果一样不就好了?”
上官清急道:“晋王妃才故世,晋王岂能做出违背礼法之事,他眼下正是要立身正名的时候,姑祖母,我怕适得其反。”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没名没分的侍妾,藏在后院的金丝雀罢了,谁来计较这些事,难道王爷从此不过日子,府里的侧妃也不伺候了,没这道理。清儿,咱们要向王爷示忠,得拿出点诚意来,让王爷相信我们是站他这一头的,毕竟我和你大伯父是生生母子,人家不信任我也不奇怪。”
上官清问道:“您……要怎么对付大伯父?”
老太太阴瑟瑟地一笑:“怎么对付,让他身败名裂。”
一夜过去,京城的雨停了,果然盛夏势头渐收,七姜晨起在屋檐下舒展筋骨,风吹在身上,温温的很惬意,再不是那仿佛在蒸笼里的窒息闷热。
小厨房飘来香气,七姜饿了,回房换衣服时,不忘问:“展怀迁早晨用饭了吗?”
映春应道:“福宝伺候着用了,您放心,二公子是练武之人,吃饭是要紧的事,不然哪有力气练功。”
七姜很满意,便进门换衣裳,等张嬷嬷来梳头的功夫,和映春研究新买的胭脂是不是香气太冲,却见张嬷嬷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七姜的心一下提起来,这些日子,家里家外都不太平,她就不敢有半分放松的时候。
好在,让人高兴的是,总算有了好消息。
济世轩的叶郎中今早出诊,路过大公子家,就顺道为大少夫人把了脉,担保少夫人有了身孕,就立刻派人往府里来传话。
“太好了,太好了。”七姜欢喜不已,赶紧请嬷嬷给她梳头,她要去探望大嫂嫂,亲自道贺。
没多久,玉颜也派人来,她也要去大哥家中,问七姜是否同行。
“那郡主怎么办,一个人留在家里?”七姜想起这茬来,说道,“我和玉颜玉颂都走了,家里只剩下四夫人,可四夫人又被父亲软禁着,等同不在,把客人单独留下,这成吗?”
映春说:“要不您带着郡主一起去,反正郡主闲着也是闲着。”
张嬷嬷瞪了她一眼,骂道:“没规矩。”
七姜托着下巴说:“倒也不是不行,咱们人多,路上张扬些,晋王也不能暗地里派人对付我们。”
张嬷嬷没听清后面半句,问道:“您说什么呢?”
七姜不愿吓着嬷嬷,只高兴地说:“难得今天凉快,嬷嬷快给我梳头,我一会儿先去见郡主。”
且说瑜初如今和晋王撇清了关系,一身轻松,的的确确是个闲人,七姜邀请她同往,她欣然答应了。
只不过出门后,见前前后后四五辆马车的排场,瑜初不禁问:“你们太师府的做派,这么招摇的?”
七姜轻声道:“张扬一些,晋王才不敢对我们下手,他要是当街杀人,将来如何名正言顺当皇帝?”
瑜初摇了摇头,笑道:“云七姜,你以为龙椅下是什么?”
七姜不懂:“我没去过皇上的大殿。”
瑜初说:“是白骨、是人血,皇权之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当街杀戮算什么?”
七姜硬气地说:“即便没有晋王,我家老爷的对家也成日里想弄死我们呢,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自然我们也该谨慎小心些。走吧郡主,我们大公子家虽门户小些,但清清静静的,是过日子的地方,带你去瞧瞧。”
瑜初潇洒地说:“也罢,大不了一死呗。”
七姜不客气地纠正:“郡主,我们是去道贺的,‘死’这个字今天可不能再提了。”
如此,玉颜和玉颂一辆马车,七姜随郡主同车,吃的用的贺礼装了一车,张嬷嬷她们也坐马车,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太师府,往展怀逍家中来。
然而,与此同时,晋王在朝堂上参了展敬忠父子,道是当朝太师虐.待老母亲,将展家老太太丢弃于荒废的庄园里,他的下属途径庄园,救下了被展怀迁找人贩子卖走的姑娘,发现展家老太太已数日不进米水,奄奄一息。
这件事早前就在京中传说,但展家的口径是送老太太去静养,虽有人追到那里去一探究竟,可没能捉住把柄,最重要的是,皇帝对此不闻不问。
但今日,晋王当庭指出,更是道:“臣已传话下去,命人将老太太和姑娘接来京城,到时候圣上与诸位一问便知,展太师究竟如何为人子,当朝宰辅不孝不悌,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