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随侍赶上来搀扶郡主,瑜初顺势随她们往马车走去,背对霍行深后,她不自禁地舒了口气,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叹息。
行至车下,待要提裙上车,身旁忽然多了高大的身影,更是伸出胳膊说:“下官伺候郡主上马车。”
瑜初一怔,眼前的光景,恍然霍行深刚搬出中书令府去那小宅院时,她耍赖说不算私宅,她想来就来,惹得这人也气不过了,故意追出门外,非要给她当扶手当奴才。
彼时瑜初心里,就起了小小涟漪,她以为和霍行深之间的距离近了,可后来又发生那么多的事,仿佛他们终究没缘分似的,怎么也走不到一处去。
“你是故意的?”这是瑜初当初气呼呼问的话,今日,她又问了一遍。
“只要郡主平安康健,下官就安心了。”然而霍行深,却应答了截然不同的话,他抬起头,微微含笑道,“郡主,我从北藩带回的粮食种子,在京郊栽种失败,只怪入职内阁后,未能多花费心思在这件事上。我已向皇上请旨,来年开春将暂离内阁,悉心培育新种,郡主见多识广,不知郡主,愿不愿意相助下官。”
瑜初不傻,她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可经历了那么多,当霍行深终于主动向她靠近,她反而冷静了。
“云七姜告诉我,你有话要她传达,而她要你当面来说。”瑜初道,“既然有话要对我说,你又为何绕道,你能绕到哪里去,为何躲着我?”
下人们都散开了,附近看热闹的百姓也在礼亲王离开后大多散了,北风一阵阵紧,天色一重重暗,眼瞅着是要下雪,大冬天的,日头稍稍一躲,天气便骤然寒冷。
瑜初的鼻头渐渐红了,不知是冻的还是强忍着眼泪,她转过身,没有搭霍行深的手,淡淡地说:“我们之间如此别扭,别再互相折腾了,各自安好吧。”
霍行深朗声道:“臣绕道躲的人,不是郡主,是王爷。王爷曾多次欺侮羞辱您,甚至对您动手,臣不愿您再受欺负。”
瑜初回眸瞪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反抗不上告,由着他一天天欺负你,笑话都传进宫里,你就不怕我担心吗?”
霍行深坦然解释道:“眼下他巴不得皇上因为一些小事惩处他,如此罚过了,过去的事似乎就真能一笔勾销,我不能让他如愿。郡主,仅此而已,绝非故意折磨我自己,更不是为了让您担心。”
瑜初眼中含泪:“你可曾怕我担心吗?”
霍行深点头:“怕,但太子妃娘娘一定会照顾好您,在您离宫之前,我只要保护好自己,但从今日起,还要保护好您。”
瑜初别过脸去,骄傲地说:“瑞郡王府还有人,你可别太自以为是。”
霍行深再次抬起胳膊:“郡主,请小心上车,恐怕要下雪了,下官送您回府。”
瑜初的手,像是冻僵了般行动迟缓而犹豫,指尖在触碰这有力的胳膊的一瞬,不自禁地哆嗦,可她没料到,霍行深抬起另一只手,将她的手牢牢地按在了胳膊上。
“郡主,快下雪了,您上车吧。”
“因为我经历了生死,你才怜悯我施舍我?”
霍行深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是。”
瑜初问:“那这算什么?”
霍行深抬眸含笑,温和地说:“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