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阿恒,日曜日把温彩带入宫团聚。阿恪也来吧,我们一家人有些日子没一起用膳了。唉……慕容悰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慕容慬也变成这般……”
他悠悠轻叹有两个儿子毁了,在他心里已判了死刑。虽然还有六皇子、八皇子,看着他们还算安分守己,可却是个没有主见的,难成大事。
他最看重的就是面前的这两个儿子,他希望他们能如自己与瑞王那般,相扶相携做一对真正的兄弟。
皇帝又道:“周家的势力都除了?崾”
慕容恪微愣,只看着慕容恒,这件事他没有提过,而顾家人也不会说出去。
皇帝道:“不是阿恒说的,周家的势力有多少,朕岂不比你们清楚。阿恪这事做得甚好,比朕预想的要成功。慕容慬不能是青\楼的大东家,皇家的体面必须得顾,此事若是传出去,让朝臣、百姓们如何看待皇家。”
慕容恪心下暗喜:皇帝这是夸他了!
已经好久没听到皇帝的夸赞躏。
皇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慕容慬虽行事过分,但到底是你们的大哥。若是阿恪将各地的软字楼势力清除,朕就准备把慕容慬从悔悟宫放出来了。”他若有所思地道:“恪儿接手周宗芳私设青\楼、逼良为女昌,有辱斯文,更负朝廷厚望的案子。”
这像是订案!
更是告诉太子这件事应当如何了。
青\楼的大东家是长宁候周宗芳,但不能是慕容慬。
皇家需要维护自己的形象,更需要维护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崇高。
这个黑锅就只得由周家来背了。
周家原就是知晓慕容慬的事,更重要的是周家参与到其间。
慕容恪心里暗思:大皇子这次捅了这么大的漏子,皇帝居然还是要宽容他、恩赦他,甚至为了保全皇家颜面,让长宁候来背这个黑锅。皇帝是真的宠家大皇子母子,这份纵容已经达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这些年,难怪周妃敢处处怀与皇后作对,说到底她依仗的还是皇帝的宠爱,依仗的还是她有一个儿子。
“儿臣谨遵圣谕!”
“如果各地势力已除,就尽快结案。”
慕容恪小心地问道:“父皇,周宗芳如何处罚?周家又如何处罚?”
“你先着御史弹劾呈折,朕只有结论,必不让你与慕容慬难做。”
这明明护了慕容慬,现在又要维护太子?
慕容恒心里细细琢磨着,皇帝这一招高明,既要治周宗芳的罪,又让周宗芳感激他给周家留后,虽然周宗芳到时明知是替大皇子背了黑锅,却得感恩戴德。
这,就是驭臣之道。
这也是帝王之术。
皇帝的视线停留在慕容恒身上,对储君人选,他更看重的还是慕容恒,在主见与行事上,慕容恪还是差缺了太多。
慕容恪以为皇帝疑惑什么,抱拳道:“父皇,这件事四弟不知情。”
“这么点小事,就把你四弟牵扯进去,朕岂不要对你失望?”皇帝压低了嗓门,声音虽低,去足够他们兄弟听得分明:“阿恒比不得你,他在朝中并无根基、势力,更无外家可依,若是被大皇子盯上,这不是让他难以应付。”
皇帝的言下之意:慕容恒需要慕容恪护着。
这强势的男人,都以保护弱者为乐。
慕容恪果然受用,立时答得诚恳:“父皇放心,儿臣必不会委屈四弟。”
他怎么因为慕容恒娶了温彩就心生戒惕,那只是一个女人,只是爱侍弄花木庄稼一些,慕容恒在朝中可是没有根基、势力的啊。
他这样防备慕容恒可不好,如果不是慕容恒告诉他关于大皇子的事,他怎么会如此顺遂地剪除大皇子的势力。
现在皇上又表露了要削弱周家势力的意思,他的太子之位已经固若金汤,若是他再有自己的儿子,这位置就更牢固了。
皇帝道:“但愿你待他如朕待瑞王一般,一生都信他、重他。
慕容恪心下动容,为自己早前的戒备生出愧疚,“儿臣定会善待四弟。”
皇帝挑起辇帘,浩荡的队伍已经近了京城。
车辇内,沉寂了一阵。
入得京城,皇帝问道:“阿恒,先回雍王府吧。近来各地的美人已陆续入宫,待再过两月你再纳几房姬妾。”
“父皇!”慕容恒抱拳,“儿臣只想与顺娘好好儿过日子,有她一人足矣。”
皇帝最厌恶的就是听到这样的话,立时怒斥:“皇家的男子能是寻常百姓么?不光是你,就是你太子皇兄也得替皇家多诞子嗣,开枝散叶,朕的子嗣不丰,成器的更少,朕就指望着你们多育皇孙。”
慕容恒坚持道:“顺娘和儿臣都还年轻,我们总会有儿子。”
“你不顶撞朕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滚!”
慕容恒应声“是”,不顾
车辇行驰,跳下了马车,一着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方才站起来。
皇帝又气又恼,又觉好笑,尤其是看到慕容恒打滚的样儿时,“真是混账,早前不肯纳妾,只说要娶正妃,现在人都娶了,还不肯纳。”
慕容恪看慕容恒又莫名地觉得好笑,甚至还隐隐有些轻松,就如皇后所言,慕容恒没有野心,就凭他看重温彩的专情,就不堪重用,太重情的皇子是不适合做皇帝的。“父皇,四弟只是太看重雍王妃,你多给他些时间。”
“你后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少。妻贤夫祸少,你宫里有多少姬妾滑胎了?有时候身为男子就得有些手段,对那些背里使乱子的祸宅女人就不能心慈手软。你宫里也再添几个姬妾吧,早些育下皇孙,也好让朝臣们安心。”
“是!”慕容恪没有拒绝,对他来说这是无法避免的。
皇帝道:“一屋不宁,何以宁天下。好自为之,别再让朕听到你后宅那些琐事,你现在膝下无子,对于一代储君无子可是大过,连有孕的妻子护不了还靠母亲帮你护着,你还当真有能耐!”
他们父子已经很久没这样说话了。
皇帝的话虽然严厉,却也有道理。
慕容恪垂首听着,贺兰雪执掌太子宫以来,一直在用心追查太子宫姬妾滑胎的事,的确,皇帝这话让他无地自容,谢良娣、周良媛有用,不敢住在太子宫,还住到凤仪宫保胎,他怕的不就是有人背里下黑手么?
看来,不抓住这个背后的恶妇,他一日也不能安宁。
不仅要抓,抓住后还得将她千刀万剐。
“遇到困难,逃避不是法子。姬妾怀孕就送到凤仪宫,难不成要你母后照顾你所有的姬妾,你母后要打理六宫已够繁重,你身为儿子不为母分忧,还给她添事,这可是孝道?”
慕容恪脸上微红,那是愧色。
皇帝又道:“慕容慬虽然贪\色,可后宅就没有这样、那样的事,这一点上他比你强,唯有后宅安宁,你才能安心操劳国事。”
“儿臣恭听父皇教诲!”
“若非朕看不下去,才懒得过问你后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一转手拿了一份奏折,看了一半便搁下了。
慕容恪心里想着,这太子妃还得早早定下人选,否则太子宫就会搅得难以安宁,可是他该立谁为太子妃。
郑良娣么?不行,这个女人让他至今也看不明白。
谢良娣么?谢家的地位、身份是够了,可他总觉谢良娣太柔弱了些,而且太子宫的姬妾也不喜欢谢良娣,与她交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周良媛么?这个是他心里最喜欢的女人,是能做太子妃的,可是周良媛的娘家到底太弱了些,又远居江南,鞭长莫及。
最后,就剩下贺兰雪了。
贺兰家文武兼备,贺兰绝是江南大都督,贺兰雪的兄长也有功名在身,可他并不喜欢贺兰雪,但又不讨厌她。
“父皇,儿臣欲调周树德入京任职。”
周树德,这不是周良媛娘家的兄长么。
这人是江南通政司的人。
皇帝眸子微敛,这分明是太子想提携周家。
当年,他便是提携周家,却亲手让周家越做越大,大到贵妃在后\宫都要力压皇后两分。
提携容易,他日若要削减势力却得动一分心思。
“太子妃的人选,只能在谢氏、贺兰氏之间。”
慕容恪怔忡。
皇帝猜出来了!
“谢家行事得体,是我朝重臣;贺兰绝乃江南大都督,即将入京赴任。这两家一文一武,你还有甚不放心的?挑一人做太子妃。”
慕容恪最想立的还是周良媛,可很明显皇帝不乐意。
“此事,儿臣还需得与母后商议一番。”
皇帝没再接话,这个儿子还是在大局思虑上略差了一些啊。
龙辇进了宫门,一路到了议政殿外。
皇帝与慕容恪下了车辇,慕容恪恭送皇帝入了大殿,他立在外头,思忖一阵往凤仪宫移去。
慕容恪在凤仪宫吃了碗羹汤,便与皇后说了要立太子妃的事。
“母后,儿臣要立周良媛为太子妃,她行事得体,又懂晓进退……”
皇后脱口而出,当即否决:“不行!周良媛的出身相较其他几位还是低了些,若非你提携,她的两个叔父哪能做到知州位置上?”
皇帝不同意,连皇后也反对。
这让慕容恪越发记挂周良媛,总觉得她那么好,而他却不能替她讨到应有的尊贵。
“那母后以为,儿臣立谁为太子妃好?”
皇后想了一阵,“谢良娣的身子太弱了些,骨子里又有一股子文人的清高气儿。在郑良娣和贺兰良娣间择选一人。”
慕容恪最讨厌郑良娣了,成亲这么久,他就碰过郑良娣一回,那天夜里睡到半夜,他就听说谢
良娣身子不适,立马就开溜了,从此之后,再没去过郑良娣宫里过夜。
“母妃,立贺兰良媛为太子妃儿臣可以同意,儿臣想立周良媛为良娣。”
皇后的心情原还不错,一听这话顿时就恼了,“砰”的一声把羹汤重放在案上,“恪儿,你这是想要胁本宫么?上回便是如此,我要立郑氏为太子妃,你非要立谢氏,最后我们各让一步。这次,如果我不同意立周良媛为良娣,你便不立太子妃了吗?”
慕容恪一脸无辜,他是不大会说话,可这不是两相各有所取的么。“儿臣不是与母后商议么?”
“你这是商议?”要不是她亲生的儿子,皇后还真想给点厉害瞧,训斥,她又舍不得。对于这个儿子,她总是觉得亏欠太多,三岁多就把他送走了,没让他享受到半分的母爱,而今她想弥补,所以费尽心思地替他保住他的血脉。
“母后……”慕容恪的语调柔软了下来,笑道:“你不是说我这不会说话的性子随了外公么,我就是想立周良媛为良娣。”
“你宫里已经有两位良娣了,自来最多只能有两位良娣,让她做良媛,也不算亏待于她。”
“她怀有儿臣的骨血,性子又好,儿臣就是想立她为良娣。”
“对她好的法子多的是,不止立她为良娣这一条。你即便是太子,也要守祖制,太子宫最多只能有两位良娣,这是先例,不能违背,否则这就乱了规矩。”
“那儿臣就废了郑氏。”
“你……郑家可是南方的名门望族。”
“大不了,儿臣再纳一位郑氏女入宫,反正儿臣就是看不得郑氏阴阳怪气的样子。”
皇后被他气得不轻,她原是最看重郑良娣的,只是后来太子宫频频有姬妾滑胎,皇后对郑良娣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尤其是谢、周二人住到凤仪宫后,皇后又觉得这两位太子姬妾不错,在许多方向都要比郑良娣更好些,一来二人的性子温婉、柔顺,让皇后喜欢。
“若是郑氏果有大错,你废了便是。”
“儿臣多谢母后!”
慕容恪得了这句话,一路回了太子宫。
*
次日一早,大街小巷都在传一件事,一夜之间,京城宋、李、萧等几家的公子暴毙,或死于花街柳巷,或暴毙自家府中,死相怖人。
但,这事与温彩的倾城嫁妆来说,还是稍稍逊色了一些。
茶肆里,百姓们还在议论温彩出嫁时的十里红妆。
“早前啊,所有人都以为雍王妃的嫁妆花木,是真的花木,如今传来消息,那些可不是寻常花木,那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宝贝,这花儿也有宝贝吗?”
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这茶肆还真有几个鬼崇的男子静静地听着。
雍王大婚,雍王妃嫁妆八百余抬,连陪嫁的花木都是宝贝,妈的,这也太奢华了。
“当然是宝贝,那是苞米种子和种植技术,还有土豆的、木棉花,更有一些珍贵的蔬菜种子,啧啧!我家表舅昨儿随皇上去了雍王妃的庄子,啧啧,吃的蔬菜、粮食,全都是从未吃过的美味啊!是真正的美味。你们知道窝窝头吗?”
众人摇头。
“这窝窝头便是用苞米面做的,有淡淡的甜味,吃起像白面馒头,不,是比白面馒头还香甜可口的东西。听我表舅说,雍王妃要献着苞米的种子,咱们京城的百姓有福喽,往后就可以吃自家种出来的苞米面、窝窝头。”
又有几人加入进来。
“我也听人说了,雍王妃手里的美味粮食不少,皇上要推广种植苞米、土豆。还听说那木棉花最是个好东西,能制寒被,还能制寒衣,穿上在身上就再也不怕冷了。最是个好东西!”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宝贝?”
“有,当然有了。我家一个族叔就在工部任职,他还摸过那寒被、寒衣,又柔软又暖和,说是到了冬天,穿上那么一件寒衣就够了,再冷的天也不惧。”
“明月庵张大人的儿子说,皇上留他爹在宫里用膳,吃的就是雍王妃献的土豆,那东西美味得赛过了山珍海味,可以煮,可以蒸,可炸、以炒、可拌着吃……怎么吃都香。”
“我们老爷昨儿从雍王妃的庄子上回来,就得了十斤土豆种子,昨儿一晚上,我们老爷就抱着土豆瞧,还吩咐我们太太小心保存着,要下地种上呢。”
慕容恒乘着车辇,经过坊市时听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百姓们的传闻。
传得多了,就变了模样。
“雍王妃有宝贝粮食的种子呢。”
“什么宝贝粮食?”
“叫苞米,像花生大小那么一粒,能长出这么大一个。”妇人比划着大西瓜的模样。
“那不是西瓜。”
“什么西瓜,是苞米,是苞米,上面密密麻麻地结着籽呢,那一只棒子的籽就能够四口之家的人吃一顿,还吃得又香又饱,听说一
亩地能种很多很多,你说要是收上几千个苞米,这一年的吃食可就不愁了。”
“啊呀,有这种粮食么?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听说宫里的皇帝、皇后都吃了,说是好东西,听说有些官员也得了这种种子,我们京城百姓可以种了。”
“这么宝贝的种子,能给我们吗?”
“那些当官的先得了这种宝贝种子。”
有影响是好的,可传出的话变了样又是另一回事。
慕容恒与温彩商量过这事,温彩已经决定将种子献给朝廷了。
另一边,有几个百姓正在议论旁的事,“听说昨儿城里发生命案了。”
“谁死了?”
“宋家的一个什么公子被杀了。”
“我怎么听说是李家的公子暴毙。”
“我听说是孙家的。”
慕容恒唤过二安子,“城里发生命案了?”
二安子走近车辇,在外头答道:“一夜之间,京城风/流不羁的十几位纨绔公子一夜暴毙,其中有宋都督家的侄儿,护国公李家的嫡次子、嘉勇伯府的长子……”
这些公子都是经常往返于烟花\柳\巷的人,且全都是赏春坞的常客,也是最爱给软红楼送银钱的贵客,最舍得往那里砸银子。
慕容恒立时想到了上回他带着温彩去赏春坞的事,虽然他们各自戴着面具,可不难认出他们的身份,原因无二,慕容恒手握流星阁,而他也有一个杀手的敏锐,只需要见过一眼,就能从人的体形、声音识破对方的身份。
死的全是赏春坞的常客!他想了一阵,能以这种雷霆之势杀人的,普天之下除了一个人,还真没有第二人做到。
难怪近来他好几次感觉到杀气,可朝堂上他并没有杀人,原来这次他是用到了暗处。
慕容恒歪着头:他为什么要杀这些纨绔公子?
是因为冷晓被辱的事?
不像!
他怎么看皇帝也不像是要替儿媳报仇的人。
冷晓消失了,在太子对赏春坞动手的三月十五那日就消失了,仿佛这世间从来没有过她一般。
慕容恒微锁着眉宇,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二安子低声道:“从城南温府传来消息,昨儿夜里温家闹刺客,温二爷、温七爷去了城郊游玩未归才幸免一劫。”
慕容恒正色望向车辇外的二安子,目光相遇。二安子道:“似惹恼了贵人,令十二肖下手。”
慕容恒神色越发凝重。皇帝这么大手笔地派出十二肖杀人,着实是他没有想到的。“温墨、温玄两个蠢货,怕是这一生的仕途都给断了。”
二安子轻声问道:“殿下要把这事告诉王妃?”
“休提此事。”
温彩对温墨、温玄虽无手足感情,可好歹温墨兄弟也是温家人。
慕容恒没想到皇帝会以这等速度杀人,以前杀的都是不能在明面上处理的重臣,这次却派十二肖杀纨绔子弟。这回皇帝是真的被软红楼的事触及了底线。
“可知贵人为何这般使出雷挺手段?”
“五皇子妻再不好那也是皇家妇,珍嫔虽失宠可也是深宫后妃……”
让皇帝最气恼的便是大皇子把珍嫔弄出宫外,即便那不是真正的珍嫔,可与珍嫔酷似的容貌,对皇帝来说,这也是大皇子的冒犯。
二安子正色问道:“以殿下之见,贵人还会派人对温家兄弟下手么?”
慕容恒摇头道:“他们原不是软红楼的常客,只是后来偶尔去了几回。”他顿了片刻,又道:“念着温玉堂兄妹对朝堂的大功,贵人定不会抓住不放,但昨晚的行动,也足可以震慑温墨兄弟。”
二安子轻声道:“若贵人追究,这件事着实惹恼了他。若不追究,是贵人念着我们家王妃对朝廷大恩放他们兄弟一命。”
慕容恒冷笑道:“即便温墨兄弟未死,这辈子也再难入仕。在贵人手头的《黑名簿》挂了名,不死也没前程。”
他阖了阖眸,温墨两兄弟就是蠢蛋,在软红楼的里竟不戴面具,那些戴了面具的,除了皇家身份的没死,旁的纨绔在一夜之间都暴毙了。
想来,各名门大家都知道自己子弟死的原因,只不过却不敢张扬,也只能自认倒霉。十二生肖出手,别说是收拾几个纨绔浪/子,便是真要他们家主的命,谁又能逃得掉。
*
一入栖霞院,双双便迎了过来,欠身道:“殿下回来了!”
慕容恒应答一声。
温彩取了熨好的随常锦袍,轻声道:“把袍子换了,一会儿用午饭。”
他张开双臂,现在他喜欢回家,因为家里有等着他的妻子。
“太子宫出事了。”
温彩怔了一下,“怎了?”
“郑良娣与侍卫通\奸被抓了个正着
。”
温彩看着慕容恒,若有所指地道:“这可真巧啊!”
“你那是什么语调?”
“我什么语调?”温彩笑着,“此事定不简单。”
慕容恒道:“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儿夜里太子就禀给皇后了,皇后大怒,当即下令将郑良娣贬入冷宫了。太子也不大信,写信给郑大都督,说他还愿意纳一郑家女。”
你郑家女儿不洁,可我依旧看得上,这就是给你郑家的脸面。
指不定郑家如何感动呢?
可温彩却闻嗅到阴谋的味道。
这事是不是贺兰雪做的?如果是,看来郑良娣是把贺兰雪给惹恼了。
贺兰雪面上柔柔弱弱,温顺得体,却是一个最有气性的。
慕容恒伸手一揽,温彩落到他的怀里,他深嗅了一下,低声道:“太子今儿与我说,问你娘家有没有好的小姐,他想纳一个入太子宫。”
“十七妹与我好,可她与顾淮订亲了。二叔家里的小女儿,今年八岁……”
慕容恒轻呼一声“好啦”,低笑道:“你族里可有才貌双全的,挑一个嫁给他。”
“真是奇了,他好好的提这事作甚?要娶我妹妹入太子宫?”
慕容恒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的心思最是明显不过,这是与温家示好,又有拉拢你的意思,再则如果你娘家妹妹有人嫁入太子宫,他便可以借着你妹妹来打探你的消息,更有联络感情之意。这事,便是连我也拒绝不得。”
“可我没妹妹!”
“没妹妹也弄个族妹、表妹出来。”
温彩想骂人,这都叫什么事?
太子宫的女人还少么?太子又打上她妹妹主意了。
没妹妹也要寻一个出来,她上哪儿找去?